“皇上的確是我的生父,可對我來說,他什麼也不是!”葉桉突然歎了口氣,恬靜的麵上第一次浮現出了痛苦的神色。
低著頭,葉桉甚至不想再看見婉容的眼睛,他隻知道自己對皇上來說,就是個恥辱的私生子!是個被皇上微服出巡時寵信過的女子中的一個所生的兒子!這輩子,他都無法原諒皇上,但是在皇上遇到危險時,他還是沒能狠下心!
“我救了皇上一次,就當是他讓我得以置身於大楚國的權力中心的一個回報!而婉容你知曉的事情太多,就不怕我將你滅口麼?”葉桉突然抬起頭,看著婉容的神色讓婉容的心跳一頓。
這眼神簡直比自己重生後,第一眼見到曲娉婷還要冷還要狠辣,可是她分明在葉桉的神色中看見了一絲掙紮。
婉容想了一會兒,最終笑道:“若是你想要我死,早就動手了,因為你知曉我已經對你們的不少秘密都了如指掌……雖說,有不少秘密是她手下的人搜集的,還有更多的消息是她前世一點一點積攢下來的!”
葉桉突然笑了,笑得極為諷刺,星眸黯然陰沉:“那你說說,為何我不讓你死!”
婉容又笑了,這一次,她的笑慢慢褪了去:“你留著皇上的命,一方麵是為了還他的那麼一點微不足道的恩情,而更重要的是要留著他,讓他看著自己是怎麼死的!”
婉容的聲音就像是地獄裏爬出的厲鬼,讓葉桉隱隱有些難過,但還是忍著一絲無奈寒聲道:“我是要他死,但是我也知道,想讓他死容易,可是對他百般折磨,讓他身心俱疲可不容易!在我認識的人裏麵,能實現我目的的也隻有婉容你了!”
婉容在對上葉桉的一刻,心底僅存的一絲依戀也斷了。在此之前,她是救過葉桉,給了他重新做人的希望。可是葉桉在明裏暗裏幫她的忙,早已能將她的恩情還了千百遍!
而她婉容早已表明態度要與太子楚千言在一起,這份心思是京城中嫌少有人不知的!葉桉這麼優秀,還將她視作唯一要追求要保護的女子,這本來就是存在著疑點的!現在她知道,這一切與她猜想的一樣,葉桉隻是為了她僅存的那麼一點利用價值,才處處護著她!
在看見婉容眼底隱隱的失望的時候,葉桉的一顆心像是被揉碎了,可是他還是冷著一張臉,似乎很是漠然地開口:“婉容盡管放手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會永遠幫你!我知道,你也恨皇上,而且這份恨意不會比我弱!”
婉容隻是輕輕點頭,默默地吃著烤魚,一言不發。
葉桉趁著婉容吃魚的時候,轉頭迅速擦去了眼淚,將被自己掐得通紅的手縮到了袖子裏。
就在沉默中,馬車駛到劉府門前,葉桉扶著婉容下馬車,走到劉府的門前就被管家攔下。有眼頭見識的守門護衛一眼認了出來,趕忙走上前,俯首伏在管家耳邊輕聲提醒:“這可是縣主和白衣侯呀!”
言下之意就是,他們的身份高貴,就算想直接進府都可以。而今他們還沒開口讓他們進府通報,就被攔下了,這心頭會不會存有怨恨都是兩說!
管家迅速橫了侍衛一眼,轉而又轉頭對婉容對了一個送客的姿勢,慢悠悠地說:“我家主子偶感風寒,暫不見客,以免將病給傳染了給他人。”
可是下一刻,他就突然痛呼一聲:“救命啊!要殺人了!”緊張兮兮地抱著自己的手,管家麵色蒼白地退了好幾步。
盡管看見白衣侯沒有什麼動作,管家還是心有餘悸。方才,他還沒看清楚白衣侯什麼時候出手,他揮舞的那隻手掌就被砍了一根食指,鑽心的疼痛讓他一時忘記了分寸。
婉容輕歎道:“劉府的下人真是沒規矩,在貴人麵前也是這般大呼小叫的!怎麼一個奴才就是奴才,還不知你的主子又是怎樣調教你,才讓你這般上不得台麵!”
聲音冰涼,讓管家一下子噤聲。心疼地看著落在婉容身側的食指,他不甘地瞪著地麵,垂著頭不敢再說話。他不過是一個劉府的下人,直接將身份高貴的縣主和白衣侯趕走不就是不敬。而且他就算被殺了,都不算什麼大事,偏偏他方才為了公道就對白衣侯大呼小叫……
就在管家懊惱不已的時候,婉容與葉桉已經走到了府門前。這一次,卻是沒有任何人阻攔他們進府,守衛在方才都看見他們出手的狠厲了,這會兒誰也不願意撞上去找死!
“喲,什麼風將你們都吹過來了,我這寒舍還真是蓬蓽生輝呀!”劉歡不鹹不淡地說著,一雙含霜的鳳眼眯起,嘖嘖喃喃道:“方才白衣侯光臨過寒舍,怎麼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