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容聞言就轉過頭,繼續背對著男人,緊閉眼睛,屏氣凝神。
謙衣又將黑色的液體捏在手心,探入水中,抓住婉容的腳心,不斷揉捏。
好燙!婉容用指甲緊緊掐著著大腿上的肉,提醒自己要忍住。
“已經清理完,你需要安靜休息兩日!以防蠱毒複發!”謙衣沉重地看著那團白肉,又將婉容的身子拉著轉到了自己麵前。
陡然睜眼,婉容沒能適應過來。不知什麼時候,屋裏的燭火已經被男人熄滅了。
一陣燒糊的味道飄進鼻中,婉容循著味道又要轉身去看,卻被男人隔著木桶拉近。
“很髒,別看!”男人的聲音依舊體貼,卻讓婉容忍不住難過起來。她難過什麼,自己也不知道。
“劈裏啪啦”,東西都燒糊了,還啪啦作響?這味道,分明就是腐肉夾著鮮肉煮熟了。婉容對肉被燒熟的味道尤為熟悉,隻是那蠱蟲被燒焦的聲音聽著實在難受!
婉容忍不住推開男人的手,轉頭去看。黑色的東西在腐肉中吭哧作響,卻怎麼都躲不開那奇異的火焰,看得叫人頭皮發麻。
忍著嘔吐的衝動,婉容捶打著胸口,生怕方才的惡心感覺再度湧上心頭。她忍著身後的疼痛,也忍著那麼一點異味,可是沒想到這背後的腐爛的肉已經變成了這幅模樣!
趁著婉容沉浸在疑惑裏,謙衣連忙在黑暗中將她的身子擦幹,又在黑暗中幫她穿上衣裳,抱出木桶。
眼前一亮,燭火亮了,婉容也掙脫了恐懼。四顧之下,她隻能看見男人嘴角的戲謔,“你的身子都被看光了喔!”
婉容扶額一笑,她的身子不可能被看光了,因為方才的燭火被男子滅了。男子最多能借著月光看到她,而且還隻能看見她因中了蠱毒而有些腐爛的一些肉。世間的任何一個男子,都不可能對著這背而動情!
見男子還在戲謔地看著她,婉容勾唇認真道,“你隻是看了我的後背。其餘的時候,不是閉了眼睛,就是熄滅了燭火!你別擔心,我不會讓你以身相許!”
以身相許?謙衣勾唇苦笑。他倒是想,可是婉容不會同意,而且現在的他根本就不能和婉容在一起。
幫婉容抓好被角,謙衣就要往外走。可是,婉容的喊聲卻大了,“你是誰?”
謙衣停下腳步,想了一會兒道,“女人,叫我易乾。”婉容,日後隻要你記得我就好。
這一世,他不求任何人能記得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知道他的真名。但,婉容是個例外,可以成為他存在過的唯一證明。
離開屋子前,謙衣回首看了一眼,見沉默看著自己的婉容目光悠遠,便輕笑著離開了。輕點著腳步,謙衣很快避開了耳目。
離開太子府的時候,謙衣連忙將難以抑製的血吐到了黑色的帕子上,又趕忙將帕子收好,這才慢悠悠地走到了太子府後的一個巷子裏。
“主公,太子已經前往皇宮的後山,似乎已經知道夏岩就在那裏。我們是否需要派人去幫夏岩?”看見滿身疲憊的謙衣走出,白子安忙問。
謙衣輕輕歎了口氣,望著培養自己許久的白子安,忍不住搖頭道,“你是希望我去阻攔楚千言,就因為他是你的兄弟,你不能見他受一絲苦。但,他那麼愛婉容,你為何不愛屋及烏!”
白子安動了動喉,最終還是沒說出話來,失神的眸光尤為失落。
謙衣歎氣道:“你為什麼就屢屢眼睜睜看著婉容受傷?這會讓楚千言心中的仇恨更盛,不是妨礙了你的大計麼!你究竟還有什麼事情是瞞著我的!”白子安這麼冷厲的人,竟然隻對楚千言出奇關切,謙衣不相信!
但是,夏岩的勢力,怕是這麼多國家裏,都能挑出他的幾個對手。現在說去幫夏岩,不就是幫楚千言的借口麼?
“主公,楚千言的能力遠在你的估測之內,一個夏岩遠不如他。我與楚千言最親近,不會胡亂說。”兄弟私情,在世代守護的組織麵前,絲毫不可以觸及。
大楚的國師,從來就不是專為皇室辦事。而是這一代的楚王,派人將史書上的記載全部改編,才造成了知情人被蒙蔽的現象。而謙衣,本來就是組織裏的核心!即使是他白子安為此而死,那也是心甘情願。
在他的心底,任何人的為組織而死都是理所當然的!即使是楚千言為此犧牲,他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