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妃最先反應過來,低聲嗬斥:“旁人都下去歇著了,你們呢還杵在這兒做什麼?皇上與本宮今日都累了,你們有什麼話非要現在說麼?”她的目光有些閃爍,見婉容輕輕看了她一眼,這才放下心來,又征求意見一般地站到了皇上身前,眨了眨眼睛。
周圍的帳篷都很快熄了蠟燭,一點亮光都看不見了,隻剩下這裏的帳篷依舊燈火通明。皇上被兩人的目光看得有些惱火,看依舊不鹹不淡地吩咐:“今日之事,任何有關之人都脫不了關係,包括你們!婉容,你一個女子,不在自己的帳篷裏好好歇著,來這兒做什麼?”
婉容優雅地彎身道:“容兒聽到這兒響聲最大,又有無數大臣往這兒趕,一時憂心皇上您受驚,就立馬過來了。”無辜地攤了攤手,婉容就轉身離去,一個招呼也沒打。
皇上內心震怒,不知道這個素來聽從他的話的女子,怎麼一轉身就翻臉不認人了。也不知道,今日的事情有沒有她在摻和。但,楚千言正瞧著他,目光裏滿是威脅,他連一句阻止婉容離開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裏。
“兒臣告退!”楚千言目光無神地看了皇上一眼,出塵的麵上沒有一分熱度。在皇上揪心的目光下,很快便轉身追著婉容去了。
心中惱火是一回事,將眼前事擺平又是另外一回事,皇上立馬帶著梨妃等人回了帳篷。
婉容的帳篷依舊是燈火通明,裏麵卻靜得讓人聽不見一絲聲音。
婉容端坐在鏡子前,楚千言拿著兵書靜悄悄看著,和諧得似乎什麼間隙都不曾存在。丫鬟全部被支了出去,長生也守在帳篷外,不容許任何人活著動物接近。
擦去了裝束,婉容輕輕問道:“我是不是很可怕,連人心都算計了進去?”柔和的燭火照在她的身上,讓她看著更加美麗。精致的麵孔上沒有一絲累贅,小巧的唇正微微抖動,晶亮的眸光瀲灩波動。
楚千言的呼吸一窒,將書放到桌上,起身走到了婉容身邊,為她披上狼皮大衣道:“最先隨算計你的,可是皇上與賢王,而你隻是反擊了他們而已,這不能怪誰,不是麼?”
若非皇上要利用婉容,處處對她好上三分,讓別人都以為婉容這位縣主的身份比公主還高。楚之煦怎麼會動了歪心思,要當著眾人的麵將婉容娶進賢王府?
楚之煦要將婉容娶進府,最重要的就是為著皇上對婉容那份獨特的態度,似乎能讓他離皇位更進一步!哪裏知道,這是皇上布局了好久,就是要試探他有沒有野心而已!皇上與賢王相互算計並沒有錯,可是波及到了婉容,他們就是該死!
婉容幽幽地歎了口氣:“明月還不知道被楚之煦如何對待了,竟然比折磨地神誌不清了!我今日看她的模樣,是真的瘋癲了!”畢竟是從她的帳篷內被擄走的,她會感到良心不安。
“楚之煦原本是想要通過公主失蹤,來脅迫你為了公主的安危,而妥協嫁給他。可惜,最後你並未說出公主不見了,他才在馬賽上露出了馬腳,讓父皇有了怒意。後來,一隻喜鵲恰巧死在了皇上麵前,讓他心中不安才去找明月,這才去了楚之煦帳篷內發火。這場局,是他們設置的,所幸最後受了傷的人,也是他們!”
楚之煦說完,就將婉容的椅子轉了一圈,讓婉容的頭靠著自己的懷裏:“若明月沒有醉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讓楚之煦這麼狠厲地折磨她,她不會發瘋。這一切,與你無關,不要將所有的事情怪在自己頭上!”
婉容歎了聲,就無奈道:“皇上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讓我的一腔恨意全部算在楚之煦頭上,可惜沒料到我根本不會將他的那麼一點厚待放在心裏。今日的喜鵲是我命人送了去,本來就是一隻死了的喜鵲,隻是通過秘術控製了它而已。”
“婉容對梨妃的表現滿意嗎?她是你當年親自選進宮的人。”楚之煦的聲音極其輕,生怕驚擾了懷裏的小女人。
“皇上受了不少驚,今夜怕是不好睡了!何況,他唯一的公主又瘋了,皇後又回宮了,小車子和梨妃成了他最信任的人。隻要梨妃‘無意’提起我娘親的事情,皇上怕是不會安寢了!對梨妃,我自然很是滿意!”婉容勾唇大笑,將楚千言推到了一邊,就起身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讓皇上想起當年的事情,我也想去聽一聽他的說辭!”
楚千言寵溺地笑了笑,就將婉容抱著出了帳篷,一路暢通無阻地躍到了皇上所在的帳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