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書月呼吸一滯,手忙腳亂地下了床,背過身子要冷靜。他方才,竟然對重傷得婉容動心了,身上不由起了反應……
婉容還沒意識到什麼不對勁,隻覺得身上的力氣正一點點被抽光,她大聲說道:“給我準備百年靈芝,熬了百天的阿膠,千年人參。”藥材難得,給她時間,她能尋到。但,再過幾個時辰,這毒就要第一次發作了!
夜書月連忙應了聲,就要出門。
“滾開!本公主的路,你們也敢攔?”那聲音既輕又冷,隱隱還帶著一絲不屑,讓夜書月的臉色再一次沉了下去。
這夜染月,怎麼一刻不能消停!有婉容的地方,她都要橫插一腳,讓人無端生了不少厭惡。
婉容卻聲音穩穩道:“讓她進來,我倒要給她一個教訓,讓她再也不想見到我!”補課拂逆的嗓音冷得淬冰,眸子裏的黑暗更幽深。
蹙著眉,夜書月納悶地吩咐:“讓公主進來!”對婉容的這個決定,他是十二分的不滿意,因為現在,她的身子太弱了。而皇妹那麼喜愛鬧騰,不小心加重了她的傷勢,得不償失……
“大皇兄,你怎麼能將她……帶進你的房間呢!”一時找不著對婉容的稱呼,夜染月急得幹脆手指婉容道:“她可是大楚太子的人!保不齊她為了男人,而趁我們不留神就害了我們!”
本來,夜染月的那一句不禮貌“她”,對於夜書月來說,都已經是刺耳了。再一聽到“大楚太子的人”,他的臉色陰晴不定:“染月,休得胡鬧。”
婉容拉著夜書月的袖子,以防他再次擋住她的實現。見夜染月怒火中燒的眸子,婉容輕聲道:“公主,這時我名下的宅子,您可是住在了我原先的院子?”她的聲音極輕,頗有誘導的意味。
住了又能怎麼樣?夜染月不願意理她,就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婉容蒼白的臉色青紫一片,她一頓一頓地對坐在桌邊的夜染月說:“其實算不得什麼大事,不過是那屋子裏經常鬧鬼而已,我那時住在這兒就身子孱弱。相反,我一回薑府,身子骨就日益精壯了起來!”
是她重生後,身子才調養了好起來,但這夜染月不可能知曉。就是捏住這一點,她才大膽瞎編,就是要嚇這個最怕鬼的夜國公主。看她平日豪爽得很,可還是有弱點的!
據活色生香樓的消息來報,這個刁蠻公主最怕的隻有兩個,一個是鬼,一個是夜書月。
夜染月嘲諷的唇剛勾起,就陡然一僵,她掩飾般的朗聲大笑:“你說笑了……”她悄悄朝婉容瞥了眼,想查證此事是否有那麼點真實性。可一看,就連說話都不利索了:“縣主,你的手怎麼脫臼了!”
隻是脫臼,她一點兒都不會怕。隻是她手裏抓著的,不是她自己的那截斷臂嗎?再看看婉容那青白的臉色,和怨毒的目光,她隻覺得地獄爬出了惡鬼。
見夜染月瑟瑟發抖,夜書月也轉頭去看。卻見婉容藏在被子裏的手臂,和那截假的“斷臂”,便背過身去忍住笑。
婉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自己也險些笑出來。這染月公主的臉色,堪稱一絕,瞬息萬變得叫人捕捉不了。
“公主不用擔憂,這隻是我有惡鬼纏身了而已,很快就會離開我……畢竟,現在住在我先前那院子裏的人,可是公主啊!惡鬼要找,也是找你!”說著,婉容就作勢要下床,輕飄飄的目光裏一絲神氣都沒有。
再也忍不住惡心和恐懼的夜染月緊緊捂著嘴,急忙衝門外跑,一邊跑還一邊往回看,似乎怕有什麼東西在追她。
婉容一邊笑一邊撫摸著小腹,分外舒爽道:“看來,染月公主再也不想見到我了。但,讓她完全相信,我身上有惡鬼纏著,還得靠夜書月你的一張巧嘴呀!”
她不過很少關心這個公主麼?但那麼些宴會上,有太多的人圍著這個公主誇讚,又不少她一個……至於總是與她針鋒相對麼?
夜書月輕輕將她打橫抱起,讓人備了軟轎與她一同去了薑府。
剛到薑府,薑和沒未來得及問太後吩咐了什麼,就眼睜睜看著婉容將自己關在了房間裏。除了白芷能進出,旁人一概不見,甚至他也見不到婉容。
等他想起要問夜書月時,隻見到絕塵而走的馬車,隻好作罷。
收回凝視的目光,婉容躺在床上道:“今日的事,與誰都不能說!太子問起,你也隻當不知道。換藥事宜,你一人去辦,對外隻說我是研究醫書!”
白芷看著染紅素衣的血,連忙應聲,一連幾日都默默在婉容身邊陪著。
薑和放下不下,隔了半月再次來到了婉容閨閣前,清清嗓子準備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