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書月坐下道:“在下今日見太後,既是來瞻仰您的尊容,也是想將一把梳子贈給您。”說著,他拿出了玉質的盒子,遞給走向他的丫鬟。
太後結果玉盒,本是容光滿麵地期待著這是什麼寶貝梳子,不想打開一看隻是一把木頭做的東西,臉色驀然沉了下去。
冷厲的目光立即落到了夜書月的肩上,被戲弄的感覺讓她悶得難受。
婉容見狀,立馬為她撫了撫胸口道:“太後,這隻梳子好是精巧,讓容兒看看吧?”聲音不複平日的清冷,完全是小女兒的驕縱與可愛。
太後臉色稍微好看了些,將梳子遞給她,就狠狠喝了一杯茶逼自己冷靜。若是這夜國大皇子拿她取笑,就送了這麼一個梳子,那麼這就是朝政的問題,得與皇帝商量……
“是檀木梳子啊!”婉容似是感歎地望著夜書月道:“檀木隻有在一些深山老林裏才能見著,已經消失了百年,怎麼您有這樣的寶貝?”輕柔地摸著梳子的紋理,婉容越發高興起來。
婉容在京城經營了不少家古董店,對這些寶貝的見識,甚至比宮裏的古玩鑒賞大師還深。太後深信不疑,臉色好看了許多:“容兒丫頭,這檀木可是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說著,就拿回梳子細細賞玩。
婉容嬌嗔道:“史書記載,檀木所製梳子,可讓人血脈更加暢通,還能因此讓人看著更加年輕呢!以後太後與容兒一起吃飯,皇上說不定會說太後您比容兒看著還年輕呢!”她的眼神清澈的如同溪水,不染一絲塵垢與虛假,仿若真的是一個未經世事的小女兒。
這句話可是誇到太後心坎裏去了,她輕笑著摸了摸婉容的頭道:“瞧你這丫頭嘴多甜。若是我這把老骨頭看著和你一般年紀,那還不成了老妖精喲!”
夜書月道:“大楚的太後果然容姿非凡,的確是年輕得很,希望這把梳子能讓您滿意。”悄悄地,他將目光轉到婉容身上,輕輕一笑。這縣主當真不凡,不僅一眼認出這檀木,還能不動聲色地化解太後的尷尬。難怪太後這般喜愛她……
太後沒見著他的異樣,她垂眸觀察檀木,滿意地點了點道:“當真是好東西,彩月,趕緊將東西收起來!”將東西遞給宮婢後,太後饒有興致道:“婉容,哀家今日召你入宮,就是為著你和千言那孩子的婚事。方才說著家常,一時險些忘記了……”說著,眼睛闔了闔。
“啊?”婉容一驚,手中的茶盞差點兒落下去。顧不上茶有多燙,婉容一把握住杯緣,臉色紅得透徹。她個楚千言的婚事?太後怎麼突然提起這個……他們從未有過婚約呀!而且,太後這麼疼愛她的皇孫楚千言,怎麼會隨便讓他娶自己這麼一個並非最突出的女子!
但她知道,太後闔了闔眼睛就是她累了,這時候不能違抗她的命令。
沒有被反駁,太後這才懶洋洋地說:“千言那孩子,都二十又二了,哪裏還能這麼一個人過著日子?要是娶你為妾,可就了了哀家的一樁心事嘍!”半帶命令的語氣聽著更加冷淡,讓一旁坐著的夜書月坐不住了,他似是隨意道:“縣主身為大楚大將軍的外孫女,隻能做一個妾室?”
太後冷冷瞥了她一眼,毒蛇一般的目光纏繞了上去:“夜國大皇子,你先下去吧!哀家要和婉容說會子話,你一個男子,在這兒怕是不方便!”誰都不能違抗她的命令!當初,連皇上都乖乖聽從她對他的婚事安排了!怎麼,一個縣主和外國的皇子就能違抗麼!哼!
夜書月並未告退,而是輕聲道:“近些日子,在下一直與千言兄在民間走動,為您尋找您家人的下落。”
見婉容眼裏閃過好奇,夜書月又道:“太後曾經是民間選上來的秀女,能一舉成為太後,可真是後宮女人的典範!我了解到的一些事兒,千言兄還沒查出來!太後這麼操心他的婚事,我想,千言兄會更加殷勤地幫您尋找您所說的‘兄弟姐妹’!”
這太後可是大楚得奇女子,隻是知道她過去的人都差不多死絕了。一個平民百姓家的女人能坐穩太後的位置,當年定然有什麼了不得的事。既然他有膽量硬氣地說話,自然多這些隱秘了解得通透!
婉容也從方才的震怒中平緩過來,冷靜地勾唇甜甜地笑著,仿若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