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薑府,她就一直坐在自己的屋子裏,默默看著書。聽丫鬟說了表哥上朝去了,心裏安定了許多。
薑和心事重重地想著婉容,琢磨著來往之人是否心思不正。雖,他將薑府所有暗衛留在了薑府裏,可依舊擔心夜國之人時不時的窺探。
下了馬車,薑和就被叫住了。
“薑兄!”葉桉抱拳走來,顯然與薑和很熟,笑容也不是客套的樣子。
其他官員見了,趕忙走上來拱手道,“薑大人!”對他們來說,薑和是個小輩,就算是官至二品的副將軍,他們也不必行禮。
但,能讓葉桉交好的人,他們也要及時傳達出善意才是。葉桉是皇上近來最為看重的官員,他對其他官員卻是一視同仁,誰都摸不透他的心理。
薑和最煩這些客套,但想到婉容平日的勸導,也施身道,“咱們一塊進去吧。”
葉桉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對於薑和的變化,他還是很高興的。作為婉容的表哥,他就是要學會在官場處事。
等到皇上上朝時,每個人都低垂下了頭。皇上的怒火,這幾日一直未散。
“眾愛卿平身。”皇上端量了眾位大臣很久後,終於記得要讓他們起身。老態龍鍾地聲音滿是火藥味,他看見這些人就頭疼。不知道誰要算計他,也分不清得相信誰!
“恒王呢?”皇上吐了一口氣,向四周看去。
禦史大夫提醒道,“恒王這幾日身子不大好,告假半年。”但,誰不知道他是畏懼皇上的追究呢?那件恒王夢見金龍的事情,又有誰人不知!
恒王夢見金龍,被許了一件龍袍。丫鬟見了,卻被恒王一聲不吭地殺了,這足以說明他的心虛!或者說,這是恒王的野心讓他對皇位覬覦了很久!
皇上顯然心下遲疑,“喔?皇叔身子不好,可有人去探望了?”什麼時候身子不好都不足為奇,偏偏是這種時候身子不好,怎麼看怎麼怪!
曲德才立馬上前道,“回皇上,微臣去探望過。”
不複往日的張狂,曲德才將頭顱垂到最低,服軟的意味不言而喻。
皇上心情似乎好了些,問話時也沒有那麼僵硬,“朕的皇叔,病床在臥?”
還是彎著腰,曲德才恭敬道,“恒王臥床不起,意識模糊。據恒王側妃說,恒王因為前些日子夢到了金龍,金龍訴說了思念之情。恒王一時想起已逝的先皇,整個人悲傷得難以自已。”
這套說辭,可是完全沒有推翻恒王夢見金龍的事。隻是,這隻金龍,不再是恒王,而是當今皇上的父皇!
夜闌生悄然握緊雙手,一雙美目緊緊看著地麵。這個曲德才,不愧是做過丞相的人,圓滑得叫人來不及提早防備。
“愛卿辛苦了!恒王的病情就有勞你帶著太醫去看,不許再有耽誤!”皇上胸中大石落下一些,也不好再苛待自己的皇叔。
曲德才沒承旨,卻跪在地上猛然磕頭,聲音在靜謐的大殿尤為響亮。
皇上捏著眉心,忍不住厭惡地瞪了他一眼,“這是怎麼了!”
曲德才聲音沙啞,眼淚直淌,“恒王說,這隻金龍是被一隻幼小的龍給殺死的,他的眼睛怎麼也閉不上啊!皇上!”說得聲淚俱下,叫人不得不去考慮他的話,是真是假。
幼龍,又不是當今皇上,皇上自己是明白的!但,這條幼龍隻能是太子!太子會不會想要這個皇位,又記恨當年的事呢!
皇上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楚千言臉上,深疑的模樣讓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
葉桉臉色一沉,這個曲德才真是巧舌如簧,死得都被他說活了!這一次暗算了太子,下一次又會暗算了誰?
一定有人比他們更坐不住,曲德才被除去,那是遲早的事兒!
但葉桉轉念一想,不沾染一滴鮮血,卻能將曲德才除去!還是借的其他人的手,這不就是婉容最擅長做的事麼!頓時,他又安心了許多,再次望向了處變不驚的楚千言。
皇上突然吐了一口濁氣,威嚴的聲音似乎是不在意道,“此事隻是一個夢而已,眾位愛卿不必再憂心!”
“曲愛卿,自任禮部尚書以來,一直鞠躬盡瘁,將吏部的事務處理得非常妥當。而相位一直無人,就此官複原職!”說完,他就拂袖而去。
公公立馬上前恭賀了一聲,也跟著皇上走出大殿。隻留下心思難定的眾人,有些人腆著臉恭賀曲德才官複原職,還有些人臉色黑得像是要滴出墨。隻有,葉桉與夜闌生,冷漠地看著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