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丫鬟們將房間打掃幹淨,蘭怡開窗吹散了屋子裏的靡靡之味,便走到外屋向曲婉容說一些事。
銅鏡前,蘭怡輕輕為曲婉容拿下釵環,身子都站不穩。
“覺得我很殘忍麼?”曲婉容突然開了口,麵色平靜。
蘭怡猛然看著鏡中麵容姣好的小姐,“小姐,奴婢沒有覺得您殘忍。”
曲婉容的目光透過銅鏡,落在了玉珠身上,“你是覺得我對他們太殘忍,不是嗎?因為玉珠背叛我給我下毒,我就要想法子將她杖斃;曲娉婷想讓我失身,我就讓她替代了我沒了清白。一點兒不留情麵,不像是一位年輕女子做得出的事。”
蘭怡心下一驚,手中玉釵自由落下摔得粉身粹骨。還不等曲婉容說什麼,蘭怡已經跪倒,“小姐,是奴婢的不是。小姐您沒有心狠手辣!”
曲婉容麵色寂然,“如果她們沒有想法設法害死我,我何苦和她們糾纏不休?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不死不休。”蘭怡害怕她的心狠手辣,她不怪蘭怡,因為蘭怡不會理解,活了兩世卻每一刻安心的日子都麼可怕。
“如果不是我在二小姐關窗時,將我和她的酒杯換了,而後又讓你絆住玉珠的腳步。現在,受盡奚落和屈辱的就是我,不會有人會為我辯解那男子是個登徒子,他們甚至會趁機將我許配給那個來路不明的人。”曲婉容臉上出現了倦意。
“玉珠時時刻刻要我死,我再留著她在身邊伺候,豈非沒有安生之日?而她害死我的心可不是隻有那麼一兩次。”蘭怡經曆的事情還太少,所以她才會覺得誰最終受了傷害,誰就是值得同情的。
蘭怡看著小姐麵上的悲切,哭道,“小姐,蘭怡錯了。若非小姐時刻警惕,現在該死的就是奴婢和小姐兩人了。”她也明白,若是今日小姐被強,責任就要歸到她身上,杖斃的指不定就是她。
“罷了,我累了。早日睡下吧,明日要出府辦事。”曲婉容將外衣褪下,身子剛沾床便睡著。
吹風帶著花草香在空氣中來回飄蕩,暖陽撫摸著麵頰有些熱,曲婉容慢慢醒了過來。
“小姐,您要的衣裳、地契、銀兩全部都準備好了,就等您梳妝吃飯。”蘭怡伺候曲婉容穿上了二等丫鬟穿的衣裳,又給她上了厚厚的妝好遮住她原本的相貌。
“我們即刻出發,早食在外吃。”曲婉容將地契藏在袖中,就讓蘭怡在前帶著出府。
曲婉容掩藏平日的神采,低眉垂頭就像是一個真正的丫鬟,緊緊跟在蘭怡身後。蘭怡隻說這是小姐要吃精細的吃食,她便帶著小丫鬟幫忙。府裏侍衛也沒有細問,就放行。
“小姐,老爺若是知道您扮作丫鬟出府,一定會趁機懲治你。”蘭怡一直放心不下,一路上問個不停。
曲婉容在馬車上將外衣換成男裝,又讓蘭怡將辮子綰成男子的式樣,才懶懶道,“他們就算隻是為了昨個的事兒,也會正視我的存在,而不惜任何手段等著害我。這幾日,不可能會有時間盯著我。”
“用軟毛巾擦去我臉上的妝,我們一會兒要去問鼎酒樓,不能讓任何人認出我的模樣。”曲婉容將簾子撩開,上次在這兒遇上了那個奇特的乞丐,後來才聽說他是個狀元。淪落到那般天地,不知他們是否有緣再見。
“籲!”粗獷的聲音響起,“請下車,問鼎酒樓到了。”
曲婉容因為扮作男子,直接跳了下去,蘭怡踩著車夫拿出的凳子慢慢走下去。
曲婉容剛要將銀票拿給車夫,馬車就揚塵而去。疑惑間,曲婉容想起了太子府上的那位車夫,不是一個人麼?
拋下疑惑,曲婉容帶著蘭怡走入酒樓,“天字一號閣,朋友相邀。”壓低聲音,聽著也是風流公子的清爽。
店小二殷勤笑道,“在三樓呢,我引您去?”這位公子一看就是氣度不凡,而天字一號閣坐著的可是王大將軍。
“銀子是公子賞你的。”就在店小二將她們帶到三樓時,蘭怡將一錠銀子跑了過去。
也沒有聽店小二的千恩萬謝,曲婉容推門而入。
王狄寬大的身子壓得板凳響,曲婉容在王狄探究的目光中坐下,“將軍,別來無恙。”
“昨日才見過,曲小姐怎麼這麼客套?而你今天女扮男裝,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誰能想到,曲小姐會坐在我麵前和我談判。”王狄將手中的佩劍打著圈,也看了一眼跟在曲婉容身邊的蘭怡。
“王將軍您是貴人多忘事,七星棋閣一見說好隻有您支持一個皇子,推翻現今皇帝才能安然活著。”曲婉容眼睛有意無意掠過佩劍,“可惜,您選擇了三皇子,一條不歸路被您挑中了,我自然隻當從未見過您。”
“曲小姐,說話可是要負責任,小心禍從口出。”王狄將手中匕首敲打桌子,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屋內聽著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