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因為楚千言的突然出現,這嫡女根本不似傳聞的事,輕易便是被忽略。
哪想楚千言不過幾句話,甚至沒有提到曲婉容,便是讓皇帝再度想起。
曲德才吞了吞口水,胸口悶得疼。
皇帝看他時,目光冰冷無情,哪裏還有平日的一絲信任。
猛吸一口氣,曲德才不慌不忙,直視皇帝不滿的目光,鄭重地說,“啟稟皇上,臣方才想為臣府中嫡女護名聲,但是她時常不受臣的管教。經常溜出門,一玩就是一整天。這件事,臣怎麼瞞都瞞不住,如今唯有據實相報。”
“方才臣不是有心相瞞,請皇上恕罪!畢竟她再惹是生非,畢竟是臣的女兒,臣自然不想讓她受盡非議。”
這相府千金,可真是個沒皮沒臉的,可惜了這副絕美的皮囊!聽了丞相的話,眾人暗自嘲笑,連看曲婉容的目光也難看了起來。
曲德才還是放不下心,“臣的小女,在外時常惹是生非,臣怕哪天她的清譽被傳得沒有了,才出此下策,讓人散布謠言說小女從不出門,也不願見人。”
見皇帝的目光還是審視的樣子,他又接著說,“臣方才的確無意欺騙皇上,可是臣實在不忍心,發妻為臣留下的女兒受傷。”
好一句“不忍心”,不忍心會句句想要逼她上死路?曲婉容氣急反笑,“爹爹,女兒本就甚少出門,每每出門您又派人護送,難不成還能做出什麼背德的舉動。不怕汙了女兒自己的名聲,女兒也是不能不為相府著想!”
不費一絲力氣,就想坑她,還想獨善其身,做夢去吧!
可是還沒等她說話,曲娉婷就忍不住了,“嫡姐,你這麼大的年紀,要做什麼違背良心的事情,爹爹派去的侍衛哪裏攔得住!在府裏你跋扈就罷了,如今怎能當眾這般言語?”鮮嫩的手指掐著自己的掌心,曲娉婷看著楚楚動人。
“庶妹,你同我差不多的年紀,你這般說來,就是你想做什麼於理不合的事,我們都不攔不住你?”曲婉容嘲諷一笑。
“庶妹你不要胡說,這可是皇宮,你在府中的脾氣,可該收斂些了。嫡姐再疼你,也不能讓你胡言亂語!”
“你!”曲娉婷還沒來得及落下的眼淚,生生被憋了回去。似嗔似恨的樣子看著格外好笑。
“這麼說來,姐姐真是受教了!庶妹你原來竟是這般的思慮。”曲婉容朝她一笑,彎起的唇角從曲娉婷那個角度看去,完全是嘲笑。
曲娉婷腳一跺,麵色憋得通紅,卻是忍著一笑帶些風情,“嫡姐莫怪,方才妹妹說的可不是自己!你的性子和妹妹自然大相徑庭。”
“反了!你們當著朕的麵爭吵不休,成何體統!家事,要議論,權且回府去說個仔細明白!”皇帝不耐煩道。
楚千言方才一直在慢慢品著香茗,這時卻突然抬眼道,“丞相,我原以為你是個重情義的人。但是你口口聲聲說著疼愛的嫡女,怎麼都管教不好呢?”輕咳一聲,他道,“子不教,父之過。你那相府嫡女早早沒了母親,那麼過錯在你。你難道連好好管教女兒的時間都沒有?”
“那麼,這朝堂上的件件大事,你當真有能力應對麼?本太子倒是聽過一句話‘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丞相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楚千言麵色不滿,似是對丞相極度失望。
“這點家務事,你都處理不好!丞相,你真真是朕的左膀右臂啊!”本是欣賞的話,在此時,從皇帝的嘴裏說出來,就不是那麼個意思了。
“你,真是讓朕好生失望。平日的賢能,也不知是不是真才實學!”
楚千言牽動了嘴角,這曲婉容也真是個不好欺負的。丞相這麼想害她,她也不是沒辦法應付,根本用不著他這麼早過來。
這丞相也是好笑,想利用皇帝處置了曲婉容,簡直愚不可及。
沒有理會眾人的心思,曲婉容不語,筆直地站著。雖然皇帝不會幫著她,但是能拉著這渣爹和“好妹妹”一起下水,目前倒是最好的選擇。
丞相看著曲婉容,氣得想動手打她。這皇帝的話語,不是暗示他這丞相之位難說了麼,這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
“你這庶女,也是個不成氣候的。朕未示意她,她就開口說話,這是哪門子規矩!相府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了!”皇帝臉色越來越難看,丞相簡直恨透了自己,要是今個叫人好好看住曲婉容,不讓她參加這宮宴,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