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了幾分鍾後,那棺材開始顫抖了起來。
棺材蓋子抖著抖著,猛地飛了出去,我和馮春生躲開了,差點沒砸著我們。
我再看那棺材裏麵,棺材裏頭,是一具幹屍。
屍體猛地坐了起來,他一把抱住了那個紙人,對著紙人的胸膛,猛地咬了下去,哢嚓!
那紙人被咬破了,裏頭裝的“四靈血”咕嚕嚕的往外流。
屍體不停的吸著紙人的血。
我看著這一幕,心有餘悸,如果李龜窯跟著我進來了,那沒準李龜窯就會是這個紙人的下場,被吸幹身上的血液。
怪不得這些陰行失落門派的傳人,都不願意幫我的忙——這幫我的忙,等於送命啊。
很快,那屍體把紙人的血液給吸幹了,然後扔了出去,他盯著我們,笑了起來:陰陽刺青師?
“在下正是。”我跟那幹屍說道。
“我叫李義,是個泥人王。”李義用那蒼白的嘴唇,緩緩說道。
我說見過前輩。
“不敢當。”李義這時候,站了起來,走到了我的跟前,說道:你是陰陽刺青師,光是穿著巫薩,我不能承認,你必須得露一手!
露一手?這個好說。
我拿出了紋針,對著空氣紮了起來,我這是對著空氣,紋一副陰陽繡呢。
一般人看到我,還不知道我在幹什麼,但這個李義他應該懂。
李義看了一陣之後,說道:我相信你是陰陽刺青師了——六百六十年後了嗎?
我說是的,陰行詛咒要爆發了——上古巫族複蘇。
李義說道:曾經的陰陽刺青師,滅了許多門派,每個門派都有一個傳承者,你應該知道這事了吧?
我說我知道了。
“那就好。”李義說道:要平這場詛咒,需要我們這些沉睡者的幫助!
我點了點頭。
李義說:你待會用紋針,將你的指血,刺在我的額頭上,刺一個“巫”字,我就會指引你——如何對抗那些上古巫人。
“謝謝!”我說。
李義接著又瞧了一眼紙人,再瞧了廟外站著的李龜窯,說道:說謝謝的,應該是我——你用紙人替代我後人受過……我萬分感激!謝謝你讓李家有後!
“嘿,應該的。”我說。
李義歎息道:其實這些失落的門派,本來都是罪孽深重的人——陰陽刺青師滅了我們滿門,我也無話可說。
啊?
我開始還覺得六百六十年前的陰陽刺青師實在是心腸太狠,殺了那麼多人,就為了對抗詛咒?搞了半天……這些殺了的人,一個個都是罪人?
“現在我還能知道李家有後,算是造化了。”李義說道:你能不能讓我的後人進來。
我說可以,隻是……你要殺他嗎?
“怎麼會。”李義笑著說。
我點了點頭,喊李龜窯:李老哥,進來,你祖宗叫你。
“來了,來了。”李龜窯貓著腰,恭恭敬敬的進來了。
他一到廟裏,就給李義磕頭。
李義問李龜窯:你叫什麼?
“李龜窯。”
“本來應該是你死,我才會活……現在刺青師想出用紙人替代你受死,你心裏頭明白嗎?”
“明白。”李龜窯說。
李義又說:我們李家,曾經做錯了事情……愧對於天、地、父、母,如今,還能有後,已經是造化了!我李義這輩子不幹淨,我希望你……以後能輔佐陰陽刺青師,可以嗎?
“一定輔佐。”李龜窯說道:這小哥我早就看出來了,是個善人。
“那就好。”李義轉過頭,看著我,說道:刺青師,現在,你可以用你的指血,在我的額頭上,做一個“巫”字紋身了!做完了,我李義也算回報了曾經六百六十年前的陰陽刺青師的恩情,也讓我們泥人王的英靈,可以在陰行詛咒中,洗刷我們曾經的恥辱。
這個李義似乎在六百六十年前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情,不然他為什麼又是用愧疚、又是用“洗刷恥辱”這些字眼呢。
隻是這李義,曾經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也不能多紋,就點了點頭,說道:可以!
李義躺在了棺材裏麵,我用紋針刺破中指,開始給李義紋身。
一個“巫”字,紋起來很快的。
沒用半個小時,我就做完了這個紋身。
紋身做完了最後一筆,那李義渾身開始冒出黑煙。
他吼道:李龜窯!記住你的話。
李龜窯猛地磕頭,頭皮挨著地麵。
那李義身上的黑煙,直接往我的手上鑽,接著,黑煙纏住了我的紋針,那紋針徑自飛起。
李義的聲音繼續喊道:刺青師,脫掉你的上衣!現在該我為你紋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