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道:這個卸貨工啊,幹事情不太認真,叉車的時候,東張西望的!誰家幹活的人是這樣的?同時,看這叉車工的眼袋發黑、飽脹,必然是一個喜歡熬夜的人——船夥計,都是半夜開船,熬夜當然多了。
另外,這卸貨工的手臂上,有一個紋身,是一頭長著“牛角”的龍。
一般人可能看不懂這個紋身叫什麼?就管他叫“牛角龍”。
其實這個牛角龍,有一個很威武的名字,叫“囚牛”。
龍生九子,長子就是囚牛!
那些船夥計,號稱自己是“大海”的兒子,海裏,以龍為尊,自然會做一些關於“龍九子”的紋身。
通過這些,我基本確定了,這裝卸工,必然就是船夥計。
馮春生聽了,問我:紋了龍九子紋身的,就是船夥計嗎?這海邊的人,都尊敬龍吧?
“哈哈!搞刺青,我比你懂啊。”我跟馮春生說:這海邊的人,用紋身尊敬龍的,都是紋一條整龍,當然,也有部分人紋龍頭,紋龍九子的也有!隻是,這些紋身,有一個相同點,就是紋龍不點睛!
“點了睛,龍就要飛。”我說:但是那船夥計,估計覺得自己邪乎,紋的龍,是點了睛的!這紋身也露出破綻了。
馮春生豎起大拇指,說道:按照走江湖來說,你小子是孺子可教啊!走!找那裝卸工去。
我和馮春生一起,找到了裝卸工。
那裝卸工看著我們來了,連忙裝作認真幹活的樣子,看都不看我們一眼。
我一隻手扶在了他的叉車梁上,問他:兄弟,問個事?
“啥事?”裝卸工看了我一眼直接指著身前說:是不是問這兒哪有廁所啊?往前走,下甲板,直走就是。
說完,裝卸工伸手開始打方向盤。
馮春生直接按住了方向盤,說道:哥們,走夜裏的營生吧?
“要麵子,還是要裏子?”裝卸工盯著馮春生,說道:麵子沒有,裏子沒準備,隔幾天再來問問,或許裏子準備齊全了。
“不要麵子,也不要裏子。”馮春生說。
“那你要什麼?”裝卸工看向了馮春生。
馮春生說:要見你們少爺。
“少爺不見人。”裝卸工搖了搖頭,說:哪兒來還是回哪兒去吧,老哥剛才問的那幾句,讓我都有些火子啊,趕緊走,我就當沒聽見。
馮春生和裝卸工,說了一些江湖黑話,我算是聽懵了。
馮春生又說:也不用著急回話,你是個當招子的,就得看東西!看見了,跟少爺說一聲——就說市裏的於水和馮春生,想要見他!
裝卸工眯了眯眼睛,接著冷笑一聲,說道:你等著。
說完,裝卸工,下了甲板,進了船艙,估計是打電話去了。
我則問馮春生:剛才你們兩個叨咕一些啥?
“嘿。”馮春生說:這走海上的,以前也是黑幫——叫漕幫,漕幫人的黑話,自成體係,得虧是我馮春生在這兒,要不然,換個人還真不知道怎麼開口。
我讓馮春生別賣關子了,讓他直接說。
馮春生說其實也簡單,現在搞“船運”一路的,都是夜裏賣命,這叫“走夜裏的營生”。
“麵子”說的是白麵,也就是毒品。
“裏子”說的是偷渡,因為人要藏在甲板裏麵,所以叫裏子。
“火子”說那裝卸工有些憤怒,發脾氣了。
現在的“漕運”,幾乎和黃、賭、毒、渡掛鉤,都不是什麼正經買賣,黑話就傳承下來了,隱蔽性比較高。
我給馮春生豎起大拇指:春哥真是行走江湖的活寶典!
“嘿!承讓。”馮春生抱拳說道。
這春哥,一看就是以前裝過神棍要過飯的人,見過場麵,這腔調打起來——賊硬!
很快,裝卸工從船艙裏跑了出來,說道:少爺說能見!但是……得閉了招子!
“規矩咱們懂。”馮春生說:但是……你們可別做“板刀麵”的生意。
“板刀麵”就是上了船,結果被人拉到了海中央,直接弄死,這一茬我懂。
那裝卸工說道:放心!兄弟,咱們這夥人,周圍打聽打聽,走正路不走歪路。
“行!”馮春生說:帶路!
“請!”
裝卸工把我們兩個,帶到了船艙裏麵,然後,來了幾個凶神惡煞的人物,給我和馮春生,帶上了眼罩,然後,反綁了雙手。
我們一下子,變成了一個“活瞎子”,接著,我們被人帶著路,然後腳一踩空,跌落了下去。
我和馮春生,好像跌到了“救生艇”上!
話說,這一刻,我忽然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這一趟路,似乎走得不如剛才那船夥計答應的那麼順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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