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博接了我電話之後,跟我問了一個新年好,然後問我:找我啥事啊?
我說我要找一個熟知“清朝曆史”的人,最好是能懂一些民間野史的人物,總之很熟很熟就是了。
李向博差點沒笑出聲,他嘿嘿一笑,說道:水子啊水子,你找我喊個打手,問我哪兒的大保健安全,那我都知道……但是你特麼找我要一個讀書好的人?你覺得讀書好的人,能跟我們一起混社會嗎?
“我們社會人出去打架,難道還特麼拔了刀之後,先來幾句之乎者也?”李向博揶揄我。
我說我這不是沒辦法了嗎,你認識人多,先幫我問問。
“行行,我去問問我小弟。”李向博先掛了電話。
接著,我又給沙二狗打電話。
沙二狗是閩南市裏的首富。
這首富嘛,有了錢自然要文雅一些,平常接觸接觸文化圈裏的人,那也是很平常的,我詢問他有沒有朋友懂這個方麵的。
不過,沙二狗的電話打不通,不停的占線。
我估計,這首富到了過年,也挺忙,不有句話麼——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這過年,就是某些趨炎附勢的窮親戚攀爬富親戚的時候啊。
我給沙二狗打了四個電話,正準備打第五個電話的時候,李向博的電話進來了。
我連忙接了。
電話裏頭,李向博的聲音,十分欣喜,他說道:有了,有了……我這兒還真有一個小弟,挺厲害的,開了一家古玩店——以前混社會的,後來迷上了清宮戲,一天到晚鑽研清朝的曆史……然後又金盆洗手,去開了古玩店,專門倒騰清朝時候的東西。
我說:博哥,這人可能級別不夠吧?
“你可別小看人。”李向博說:這小子,倒騰古玩,倒騰的都是假貨,但是他確實對清朝的東西喜歡,那是翻山越嶺好些年,肚子裏一肚子清朝的野史,他正史讀得也多,對清朝的事,門兒清!我就這麼跟你說吧——你問他數學題,隻要涉及到了“兩元一次”的方程式,這小子可能就得摳腳趾頭算了,但是……你問他康熙爺用什麼樣的手紙擦屁股,他都能給你說個來龍去脈,前些時間,北京還有個對清史很熟悉的教授,去我那小弟的店裏逛著了一陣,跟我那小弟聊了聊天,直喊我那小弟是老師呢。
“人才啊。”我跟李向博說:博哥,幫個忙,把那兄弟帶我店裏來。
“放心,一個小時之後到。”李向博幹脆利落的說道。
我掛了電話,這時候,我們差不多到紋身店了。
於波把車在我的店門口停好,和我一起下車的時候,驚呆了,問我:水子,你這紋身店……門麵位置……有點……有點浮誇啊。
也是,我們搞紋身行的,都是把門麵的位置放在犄角旮旯的位置裏,哪怕在大型賣場裏做紋身生意,也得選在邊邊角角的位置,說白了,那些人流量大的好位置,是不可能讓我們開紋身店的。
第一,很多人還是對紋身有誤會,認為紋身上不得台麵,賣場方不會把黃金位置給我們。
第二,黃金位置價格確實太高了,紋身買賣又不是特別來錢,開黃金位置實在不劃算。
但我這紋身店,就開在三元裏最好的地帶,怎麼不讓於波驚訝。
於波看了,興奮得不行,說道:這紋身店牛逼!牛逼大發了,我來這紋身店裏幹活,才不辱沒了我的手藝。
“開了年能跟著我一起幹不?”我問於波。
於波激動得把帽子摘了,連忙說:來,來,當然要來啊——不過……
他話鋒一轉,又用十分低落的語氣問我:水子哥,我們還能活到今年的元宵節嗎?
於家堡裏發生的事,我們兩人都清楚,黑毛棺槨、苗疆殘巫,還有那神出鬼沒的白衣獠,能不能活到元宵節,還真是個問題。
我和於波都陷入了沉默,進了店裏,我們也相視無言。
其實我也沒辦法確定。
我們兩人,就這麼幹坐著,一直坐了四十多分鍾,李向博真的帶人過來了。
他帶來的那個小弟,帶著一個醬油底的眼睛,沒怎麼打扮,不修邊幅,頭發很長,人挺瘦小的。
那小弟一進來,就喊我:水子哥。
我問那小弟:你叫什麼?
“我叫波仔。”波仔說:聽說水子哥要問我一些清史的事?
我說我問的都是野史。
“明白的,開始博哥跟我說了。”波仔說。
我問波仔:你說這打更人裏頭,有沒有什麼聲名顯赫的人物?在清朝的時候?
波仔想了想,說道:有啊……您可別小瞧了這打更人,打更人裏的能耐人多啊!尤其是清朝時候的四九城、老北京。
哎喲,這兄弟有門道啊。
我連忙給波仔散了一根煙,說道:兄弟,先坐,咱們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