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劉老六說:你聽過《百鬼夜行紋》的傳說嗎?
“這是陰陽繡的禁忌!”劉老六說。
我點點頭,說:沒錯!陰陽繡的最大禁忌,我這兒就有《百鬼夜行圖》的紋身……一旦我發動傳說中的《百鬼夜行紋》,劉老六,你知道後果的!
“我當然知道!”劉老六說:但你一旦發動,那老祖宗手下傳來的陰陽繡名聲,從此聲名狼藉,所有的陰陽刺青師,都會被釘在恥辱柱上!你這麼做,你對得起你師父嗎?
“我沒有辦法,是你逼我的。”我對劉老六說。
劉老六直接罵我:你特麼放屁!你沒辦法?是你先動手,殺了老刀和老刀老婆的——現在你殺了人,就用這個東西威脅我!我師兄怎麼會收了你這麼一個沒種的徒弟。
我對劉老六說: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用《百鬼夜行》來威脅你把我放走,我的條件是——隻要你不對我的朋友動手,我就不會引爆《百鬼夜行圖》。
劉老六說:想不到啊,你小子還有這個?
一直以來,百鬼夜行圖都有些詭異,其實是和我們師門傳承裏麵的一個傳說有關——這張人皮紋身,平常做生意裏,幾乎幫不了忙,但絕對是對付劉老六的一件重武器!
我跟劉老六說姻緣際會,上次在上海,有一個老頭,竟然支撐了一天一夜,紋下了百鬼夜行圖!所以我才有。
劉老六說:我答應你,現在開始,我撤掉在馮春生、倉鼠、龍二、金小四這幾個人身邊的高手……但你呢?
“我還是一樣。”我說:規矩要講,超過今晚上十二點,我沒找到真凶……你隨便怎麼對付我,隻是,我的朋友,你要放過!
我之所以弄出這個條件,就是我真的不想發動《百鬼夜行圖》的禁製,一旦發動,劉老六他們,難逃一死——但是……陰陽繡一脈,從此就會壞了名聲,我這一輩子,都是以發揚陰陽繡為最終的理想,現在陰陽繡在我手上光大不了,我自然也不會讓陰陽繡在我的手上徹底敗落。
我如果讓劉老六連我也放過,他估計要和我玉石俱焚,但隻是我的朋友的話,我覺得,一切都還好說。
“可以!”劉老六說:這麼一弄,你還算個人物!最後的條件,我不動你朋友,隻動你!
“謝謝!”
“不用謝。”劉老六掛了電話。
我通過《百鬼夜行圖》,把朋友們的性命保住,我心裏放心多了。
我出了紋身店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我隨便吃了點東西,去了“驚悚客棧”。
我現在需要安靜——真正的安靜,身心都徹底平靜的安靜。
“驚悚客棧”裏的不戒和尚,正在地下的一個房間裏打坐。
我推開了門,走進了不戒和尚的房間裏,沒有打擾他,我也盤腿坐下,打坐。
我打坐時候,閉上眼睛,冥想著昨天晚上,我到底幹了一些什麼?
慢慢的,我的心裏,真的鑽出了一些東西,我似乎快要想透事情的重點了,但事情的重點,始終有一層膜,把我緊緊的裹住了,我想衝破這層膜,但無計可施。
我一直想著,想著,也沒有想明白,忽然,我的耳朵裏麵,鑽入了一陣陣奇怪的聲音。
那聲音,十分溫柔,又十分淒涼,時而蜿蜒曲轉,時而聽得讓人落淚。
我聽著這聲音,仿佛一個人坐在了高山上,什麼都看不見,又什麼都看得見,心裏升騰起了徹底的孤獨感。
我猛的睜開了眼睛,發現麵前打坐的“不戒和尚”,吹著一個小壺,剛才那聲音,就是這小壺裏麵傳出來的。
我安靜的聽著不戒和尚的吹奏,他是個高人,舉手投足,都風範十足,我坐在一旁欣賞,畢竟過了今天,誰知道以後還見不見得著不戒和尚。
他大概吹了十來分鍾,把一個曲子徹底吹完後,將小壺捧在了懷裏,對我說:這個灰色的壺叫“塤”,很好聽的一種樂器,如泣如訴,如怨如慕,蒼涼感油然而生。
我問不戒和尚:大師多才多藝。
“不才!”不戒和尚說:我從你於水的身上,感受到了塤的氣場,所以為你吹奏了一首,隻是應景而已。
我聽不戒大師的話,心裏一驚,他果然是高人。
不戒和尚說:我剛才感受到於水施主的內心,好生蒼涼——請問,你到底是為了何事,心裏如此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