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馮春生說:我以前聽過一句話,機場比婚禮現場見識過了更多的深情,病房比教堂,聆聽到了更多的祈禱!反過來也成立,機場見識到了太多的分離,病房見證了許多的罪惡。
也許!
病房是這個時代,最能考驗人性的地方吧。
馮春生搖了搖頭,說可不是麼——選擇保住一百萬,還是選擇保住一條老人的性命,有時候會成為拷問人性的一道難題。
做好了這道題的人,才是有滋有味的人。
我和馮春生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聊完了病房裏的罪惡,我忽然坐了起來。
馮春生問我怎麼了。
我說我想起了一件事。
馮春生問我什麼事。
我說就是張哥的老板——陰山大司馬。
陰山大司馬,一直苦心積慮的要用陰術,來複活她的女兒。
他用了我父親的血液,同時也用了毛屍子的骨頭和肉,還打算讓我師父的陰陽繡出手,來塑造他女兒的靈魂。
我對馮春生說:哪怕這些東西都弄到了——他女兒也不可能是人。
馮春生問我為什麼。
我說:還有一件東西,他沒有——就是聲音。
這次我這次碰上了魍魎之後的一個啟發——人是有聲音。
而且人的聲音,太重要了,不管是人本身神性的表達,還是人“獸性”的表達,都需要聲音。
馮春生說道:這無所謂吧——啞巴也沒聲音,但你不能說啞巴不是人吧?
我說不是的——啞巴隻是不會說話,但是能發聲的。
我小時候,村子裏就有一個啞巴,不會說話,但是“咿咿呀呀”的,能夠表達出喜怒哀樂來!
我說春哥,你再想想武岡——武岡的兒子,就是因為這些年,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被認為是一個傻子。
如果用陰術,來重塑一個人的話——那必然逃不過聲音。
馮春生聽了,猛然坐了起來,說道:幸好,幸好!
我說怎麼了?
馮春生說:如果關於“聲音”的陰術,那李公子絕對算一個!那個陰山大司馬,根本沒有留意李公子,不然李公子可能要跟瞎子阿毛一樣,被陰山大司馬給抓走,成為複活他女兒的“犧牲品”。
那李公子的聲音裏,有魔性——這種魔性,算陰術嗎?
馮春生說絕對算。
他了解李公子,比我了解得深刻一些。
說曹操,曹操就到,很快,李公子和陳詞兩人,敲響了我們客房裏麵的門。
我慌忙把門給拉開,陳詞和李公子進來了。
李公子進來就跟我們道謝,說感謝我們把他從壞人的手上給救出來了。
我說小事,小事。
話說我今天領悟了,一個人的重塑,必須離不開聲音的時候,我感覺——李公子可能在複活咪咪的事上,是很重要的一環。
同時,李公子,也可能是陰山大司馬的手上,很重要的一環。
我猛地看向了馮春生,說:春哥——也許,你讓李公子過來,是對的,沒準陰山大司馬反應過來了,要回來抓李公子呢!
馮春生點點頭,說:想想也是後怕啊。
李公子不知道我們說什麼。
我就對李公子說:回去之後,我們就用錢,在我們紋身店的邊上,建一個酒吧,然後實現你的願望,行嗎?
李公子的願望就是,希望建立一個酒吧,隻讓流浪歌手來這兒駐唱。
算是改善一下那些流浪歌手的生活條件。
李公子聽說我願意做這件事,立馬開心起來,略帶激動的跟我說:謝謝,謝謝!
現在我們人齊了,就一起步行去拿車。
我們又得走在前往草原的路上,不管怎麼說,我們首先得把竹聖元的屍體,送回草原安葬再說。
很快,我們四個人,到了拿車的地方。
我們四個人同行——車上位置也夠,正副駕駛位,後排有一大溜地方,足夠陳詞和李公子坐了。
“坐好了哈,我們繼續走……目標——內蒙古。”
我笑著喊了一聲,馮春生開著車就走。
才走了沒幾秒鍾,忽然,我聽到了一陣劈劈啪啪的聲音。
這聲音,還不是我們後麵傳過來的,而是車廂裏麵傳來的聲音。
我立馬讓馮春生停住了車,說道:春哥,先別著急走——好像出事了——我聽見貨廂裏的棺材,有動靜。
棺材有動靜,難道竹聖元詐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