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知道啊,陰陽繡,繡陰陽,生死富貴,出入平安——精髓,當然是“陰陽”二字!
劉老六搖了搖頭,說道:你師父是真狠啊,交了你全套的“刺青”手藝,卻不曾教過你,他對陰陽繡的理解。
劉老六說道:我對陰陽繡理解也不深,但我聽你師父說過——這陰陽繡的精髓,在一個“緣”字。
“緣去緣來,緣生緣滅——緣字,代表了整個陰陽繡。”劉老六說:像咱們做陰陽繡的,首先要有陰魂認主——這就是緣,緣分到了,陰陽繡就做得上去,緣分不到,這陰陽繡就做不上去。
我聽了,若有所思。
緣去緣來,緣生緣滅?
劉老六繼續說道:再說刺青,你小子又對刺青理解多深?
我說刺青就是在人的皮膚上作畫啊!
“哼哼。”
劉老六哈哈大笑,說道:你小子的手藝好,理解是真差——我依然轉述你師父跟我說過的原話——這刺青,就是人身上的一個符號,人的符號有很多,體毛、紋身、疤痕等等,都是符號,人的符號,鐫刻在命格上,符號改變了,命格會有微弱的改變,隻是這種改變不太明顯。
接著,劉老六說:舉個例子,一個人理發,剪掉了頭發或者不剪掉頭發,完全是兩種氣質,這就是命格稍微變化了一些,因為符號變了。
“陰陽繡,就是靠加持陰魂的能力,來讓這種細微的變化無限放大。”
劉老六說得頭頭是道,講得我醍醐灌頂,一下子開悟了不少東西。
劉老六講完了這些,還扔給了我一件東西。
我伸手接住了那東西,打開一看,是一張皮子——皮子大概一塊鍵盤大小,上麵還有一大片胎記。
“這是什麼?”我問劉老六。
劉老六沒好氣的說:人皮。
我差點沒把手裏的人皮扔地上,說劉老六大早上的讓我沾惹人皮幹什麼?晦氣不晦氣啊。
沒想到,劉老六喊了一聲:哎……這人皮,別給我扔在地上啊,這玩意兒有講,你仔細看看那塊胎記。
我抓著胎記,看了一陣,說怎麼了?
劉老六問我:這胎記,你感覺是什麼圖形?
我聽了,再看一遍胎記,發現這胎記,有點像朵花。
劉老六哈哈大笑,說:什麼花?
“看不太出來!”我又仔細的瞧了一陣後,記住了這胎記的節點,說道:這……這像是——花開富貴?
花開富貴是傳統紋身了,無數的花兒,漫空飛舞著蝴蝶。
當然,我們陰陽繡裏的花開富貴,蝴蝶換成了蝙蝠。
因為“蝠”與“富”同音,寓意更好。
劉老六聽了,哈哈大笑,說你小子的腦子真好使啊,怪不得你師父非要挑你當弟子呢——三十年前,你師父也是陰人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風頭不在我之下,可是他決定收你當弟子的那一天,金盆洗手,從此,再也不說自己是陰人了。
“哎!為你犧牲很多啊,不過你小子值得起這種犧牲。”
劉老六繼續說道:這張人皮上的胎記,確實是像花開富貴——你拿出紋針來。
我說我沒帶。
劉老六跟我說:客廳裏麵就有。
我點了點頭,去了劉老六的大宅子裏麵,找出了紋針,然後回來了。
劉老六說:陰陽繡裏,有一幅花開富貴?對不對?
我說是有,花開富貴算是陽繡吧,保富貴的,但是圖案雖然漂亮,但並沒有太霸道的效果,遠遠比不上其餘一些保富貴的圖案。
劉老六點點頭:你在這塊人皮上,按照“花開富貴”的陽繡手法,再紋一個紋身。
“記住,讓花開富貴和那胎記重合。”劉老六說。
我點頭,抓起了人皮,首先開始陰魂認主。
因為沒有帶鏡子和巫薩,我也就草率的認了一次。
不過,很奇怪,我的指血,滴在了人皮上,那指血,竟然像是有靈氣一樣,直接留成了一張血膜,剛剛好覆蓋住了那人皮上的胎記。
覆蓋完了,我竟然對握著的人皮,有一種十分熟悉、親昵的感覺。
我心裏實在奇怪,望向了劉老六。
劉老六笑了笑,說:親切吧?熟悉吧?這就是緣——緣起了,上針。
我立馬拿起紋針,開始給那“人皮”繡上了“花開富貴”。
要說我紋身紋了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遇到這麼奇怪的紋身。
我的每一針紮在上麵,我的腦海裏麵,都會蹦出幾幅畫麵。
那畫麵,像是忽然長在我的腦子裏麵似的,和過電影似的。
劉老六猛地站了起來:緣去緣來,緣起緣滅,水子,快點紋,找準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