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陰婆子(2 / 2)

這時候,柷小玲問我:這些老太婆,都是抱著樹幹?

我說是啊。

柷小玲咬了咬嘴唇,說這些樹,都是正兒八經的死人樹。

要說死人樹,我也見過啊,我對柷小玲說:我以前見過的一顆死人樹,那鬼魂都是站在樹下麵的,沒有抱著樹的。

柷小玲問我,知不知道什麼叫——樹葬?

我聽過土葬、火葬、天葬、水葬,唯獨沒聽過樹葬。

樹葬是種什麼葬法?

我實在有些不明白。

那柷小玲笑了笑,說有一些少數民族,喜歡在人死後,剖開他們的內髒,然後把樹的種子,塞在人的空空如也的肚子裏麵。

用不了多久,那些種子就會發芽。

種子的根,從那屍體裏麵鑽出去,同時吸食了屍體裏麵的養料,最後,破體而出,長成了參天大樹。

這就是樹葬。

那些族的人,會覺得人死後,變成了大樹,那樹就會有人的靈魂,往後的每一天,後人都來祭拜,施肥……算是見證老一輩的離去。

我聽這樹葬,有點驚悚啊。

哈哈哈!

“驚悚?還真不驚悚的,天葬比這個殘忍。”馮春生說。

接著馮春生又說:這樹葬啊……還有一個傳說……咦?

馮春生對陰行裏的事如數家珍,本來準備講個樹葬的傳說,讓我們開開眼界呢,結果他突然驚訝的說了一聲。

“怎麼了?”我問馮春生。

馮春生說:這特麼不是樹葬。

“不是?”我和柷小玲兩人一起問馮春生。

馮春生搖搖頭,指著槐樹的樹幹,樹幹上有一圈圈紋路。

他問我們:那紋路像什麼?

我看那樹上的紋路,一層層的樹皮,像個啥?啥都不像啊!

馮春生直接抓住了我的雙腿,給我拿了個大頂。

我一下子成了倒栽蔥,雙手撐著地,倒立起來了。

“春哥,你給我放下,我說這咋不是樹葬,你特麼逗我玩兒呢。”我吼了馮春生一句。

這長樂鎮的外麵,陰森得可怕,這馮春生還拿我大頂鬥樂子,有意思不?

沒成想,馮春生笑了笑,說道:水子,你當你春哥閑情逸致啊?你現在不是倒立了嗎?再仔細看看那樹上的紋路?

我對著那槐樹一瞧。

還別說,剛才我是真沒瞧出來,現在我是真的瞧出來了……這樹幹的樹紋,是一張人臉——一張老太婆的臉。

這些臉都是倒著的,我站著看不出來,現在我拿了個大頂,算是看出來了。

馮春生一把將我放了下來,說,這哪兒是什麼樹葬啊?這玩意兒,在咱們陰行裏,叫“陰婆子”。

陰婆子?

這樹的名字,這麼怪呢?

我說這樹有說法沒?

“廢話……當然有了,這陰婆子的名字,不是白來的。”馮春生說:以前我跟我一哥們,出去辦陰事的時候,還真見過陰婆子?好在當時我們有兩個人——不然得出事。

我讓馮春生講講。

馮春生沒有講,笑嘻嘻的說:水子,去那樹下站一會兒,那陰婆子會找你的。

“你有病啊。”我噴了馮春生一句。

馮春生哈哈笑,說咱們混陰行的,這輩子除了賺錢,還有一件事情得感受一下。

我說啥事?

他說“鬼事”——有些滋味,一些人一輩子體會不到一次,現在他和柷小玲鎮場,我去試試,對我了解這東西,幫助挺大的。

他勸我去試試。

我想了半天——那馮春生刺了我一句:哎……水子,你咋這麼慫?像你春哥一樣慫。

奶奶.的,我被馮春生蠱惑了半天,得,扛不住了,我說試試就試試。

我大步的走向了旁邊的一顆陰婆子樹下。

我站在樹前,說:春哥,沒啥事啊,也沒人找我啊……

我這句話才出口,忽然,我看到了那棵樹的紋路,忽然產生了變化,樹幹上突然長出了兩隻幹禿禿的手,一下子摟住了我的頭。

我立馬要去叫喊馮春生,結果,我一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馮春生和那柷小玲,也沒有理我。

這時候,樹幹上,浮現了那“嘿嘿笑的”老太婆的臉。

老太婆咧著嘴,對我笑了笑,說道:你活著幹什麼?

我還在掙紮呢……準備逃出去的,結果那老太婆一說話,我立馬愣住了——我活著幹什麼?

陰婆子又說:你不覺得你或者非常丟臉嗎?書沒讀過屁書……在社會裏,你就是一條狗。

我聽了陰婆子的話,下意識的感覺自己心裏升騰起了一種蒼涼的感覺。

“你活著真丟人。”陰婆子咧嘴笑道:活著那麼丟人,你活著有個什麼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