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立終於來了。
我立馬讓倉鼠繼續開店,我帶著馮春生和陳三立出了門。
“陳老爺子。”我在車上,給陳三立遞了一根煙。
陳三立看到了煙就樂,說在香港抽煙,經常被罰款,罰著罰著,他就不想抽了,現在有煙抽,他這會兒能過癮了。
他接過了煙,說: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這樣,挑個地方,我請二位老弟吃頓飯,飯桌上,我把事情,都說出來。
“行!”
我連忙答應下來,找了一個還算不錯的餐廳,點了幾個菜,和馮春生、陳三立,坐下來邊喝邊聊。
陳三立要了一杯紮啤,喝了一大口後,說道:那鬼宅黃皮子的事,都是因為我而起的,當然,當年還有很多淵源,我都一並講給你們聽吧。
“成。”我連忙說。
陳三立首先問我們:黃家二郎報仙恩,銜錢萬裏情誼深,哪隻陳家一翻臉,直把黃神變財神,這首打油詩其實說的就是當年的那件事。
這件事……讓陳家上上下下三百口人,除了我之外,再無活口!
“啊?”
我聽了覺得有些可怕,當年到底是什麼事情?導致三百口人都死了?
陳三立說……所有的事……都得從黃二郎銜錢報恩開始。
他說大概八十年前的時候,野龍穀龍壁陳家其實很興旺的……雖然人丁不是太多,但是一個做買賣的家族,家族生意,做染布的,生意做得蠻大的,甚至和蘇州的一些染布店比,做工也不差。
蘇州刺繡、染布天下一絕,能和蘇州的染布做工比,那確實厲害了。
當時,龍壁陳家族長的女兒叫陳仙兒。
那時候,雖然龍壁陳家的染布,做工非常不錯,可生意一直都在下滑。
畢竟那個年代,兵荒馬亂的,老百姓的口袋裏也沒幾個錢……買好的布吧,根本買不起,他們隨便買點麻布做衣服就可以了。
所以陳家的精品染布業,其實是日益衰落。
陳仙兒呢,和同族的幾個年輕人去東北販人參。
兵荒馬亂,藥材是非常貴的。
周圍幾個縣城的,有販藥材發了家的。
於是陳仙兒打上了東北人參的主意,去了哈爾濱。
他們舟車勞頓到了哈爾濱,順順利利的,接著,他們一起聯係了挖參人,去山裏挖參。
這幾人進了山裏,剛到半山腰,陳仙兒看到一隻巨大的黃鼠狼,被一捕獸夾子打斷了腿,她看著那黃鼠狼的淒慘模樣心疼,就上去要給黃鼠狼上藥。
那挖參人直接攔住了我,說:你們這群人別瞎動……這可不是捕獸夾子,這是陰人放在這裏抓野仙的……這黃皮子,也不是什麼正經黃鼠狼,他是一隻野仙!
挖參人讓陳仙兒別幫忙。
陳仙兒是個倔脾氣,脾氣上來了也不管挖參人的想法,帶著幾個老鄉,一起給黃皮子綁好了腿,上了藥,同時還給了那隻巨大如狗的黃皮子一些食物讓他離開。
黃皮子跛腳,一瘸一拐的離開了陳仙兒,中途,還回過頭看了陳仙兒一眼,似乎要記住陳仙兒的模樣,以後好報恩。
挖參人這叫一個難受啊,甚至不願意再帶陳仙兒去挖人參了。
陳仙兒好說歹說,最後又加了十塊大洋,才把挖參人給安撫下來了。
這次陳仙兒在山裏的參田裏麵挖參,一共挖了三千斤人參,這波人參的價格雖然便宜,但也得陳仙兒拿出家裏所有的存款,才能把這筆人參拿下。
到底拿不拿?
性格倔強的陳仙兒還是願意拿下……她砸進去了所有的錢,把這波人參拿下。
她的想法是——一勞永逸。
畢竟這路上不太平,這一波順利,還不知道下一波順利不順利呢……所以,陳仙兒就賭這一波。
這一波來的路上順利,回去的可就不順利了。
他們還沒出東北的地界,就遇上了張家山的綹子。
好在那綹子講究,就要了陳仙兒五分之一的人參。
剩下的人參,運回去,還是能夠賺上不少的,陳仙兒也不太擔心。
可是,在他們的人參運到了湖南地界的時候,碰上了民國政府的大兵了。
那群大兵二話不說,直接把陳仙兒的人參,全部搶走了。
陳仙兒不服,那大兵的頭子,拿著槍就頂在了陳仙兒的腦門上,說道:告訴你,這兵荒馬亂的,隊伍裏頭缺藥,你這人參,上供了……沒要你的命就是好事,再說,按軍法處置,立地處決。
這下把陳仙兒可氣得夠嗆,這綹子強盜都講究,搶東西隻搶一部分,這大兵,怎麼還不如強盜了呢?
陳仙兒鬱悶十分的回了龍壁陳家。
從家裏帶出去的錢,全部沒有了,兩手空空,行囊裏麵除了換洗的衣物,一個銅板也沒有了,一根人參都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