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珠不清楚是什麼時候昏迷的,她睜開眼睛,看向窗外,明月皎皎,現下又是幾更天了?
“苑兒?”她想知道時間,也想,問問鄔展哥哥怎麼樣了。
沒人嗎?
“苑兒姐姐?”剛醒過來的不僅僅是意識,還有肢體,翁珠想要動一動,都覺得渾身沒有力氣。
無奈,也不知道苑兒做什麼去了,隻好借著隱約的月光打量周圍。隱隱的,翁珠覺得不太對。
雖然格局有些相像,但這裏似乎不是她的寢宮,這,是哪?
就算苑兒不在,自己有病在身,哪怕在哪個別苑修養也一定有其他侍女在身旁才是,怎麼叫了兩聲,卻是沒人應答。
門被推開,不知道進來的是誰,翁珠不敢出聲,屏住氣息。那人回手將門帶上,徑直向翁珠走來,聽著腳步的聲音,雖然很輕,但並不算得上平穩。當是個訓練有素的宮女。
“苑兒?”翁珠試探性的喊她。
啪!
“郡主?!”
“郡主你醒了?醒來多久了?謝天謝地,這高僧的方法終於奏效了!”來不及不管摔落的碗,苑兒一連串的問著翁珠“小姐你怎麼樣啊?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頭痛嗎?身子呢?你這三天勉強靠著一點粥和藥提著氣,一定會渾身沒有力氣……”
“三天?”翁珠有些惱“我整整昏迷了三天?那鄔展哥哥呢?他順利回來了嗎?怎麼樣?現在是幾更天了?等天一亮我們去看看他……咳……咳咳……還有,這是哪啊。”
我終於知道,翁珠二十幾歲就患上的咳疾,和罕見的難以醫治的身體虛弱到底由何而來。再仔細看她的手腕,果真沒了那曾日日夜夜係著的鈴鐺了。
苑兒眼瞧著翁珠焦急的樣子,自知瞞不住她,雖然心中反複響起太子殿下的再三囑咐,還是一咬牙,將事情原委給翁珠說了個清清楚楚。
以郡主的性子,就算她今天不告訴郡主,這事也壓不過明早。
“郡主,這是將軍府。”苑兒扶著翁珠躺回到床上,細心給她掖好被腳。
“將軍府?”
“對,鄔展將軍的將軍府。”
“我怎麼,會在……這養病?”翁珠心下不解,為何偏偏在鄔展哥哥府上,她突然想起了剛剛苑兒也提到的高僧,下意識的摸了一下手腕“靈岩寺的高僧來過?”
“您昏迷當天就來了,當時郡主您昏過去,奴婢分別派人告訴皇後娘娘和太醫,太醫到了,都像以前一樣還是說就是高燒引起的昏迷,可等到晚上,足足把藥的劑量翻了一倍,也沒見郡主見好,後來是皇後娘娘突然想起來您去過靈岩寺,親自請了高僧來給您看看。”
“母後親自去請的?”翁珠有些驚詫,母後那樣尊貴的人,竟肯親自請一位素未謀麵的僧人?
“是啊郡主,娘娘不便出宮,隻好寫了信蓋上自己的印章,派貼身丫鬟和公公半夜趕往靈岩寺。奴婢後來聽說那高僧隱居山林已有數年,不乏有許多達官顯貴來求他出山而不得,想來皇後娘娘這一番也廢了不少功夫。”
“我知道了,你繼續說吧。”翁珠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自己這一番病倒都是為了鄔展哥哥,心甘情願,可她忘了,在她的身後,還有養育她十多年的母後,和一直對自己寵愛有加的父皇、太子哥哥,甚至一眾下人。好在,自己醒了過來,如果醒不過來呢,那他們,該有多麼痛苦啊。她為自己的自私感到羞恥,也為能醒過來感到慶幸。
“那高僧到郡主身前,也不把脈,也不問以往的太醫您的病情,而是直接拿掉了您手上的鈴鐺,奴婢知道您自從靈岩寺回來就一直帶著那個鈴鐺,寶貝的不行,正要接過來收好,皇後娘娘卻發話讓我們都退下,過了有一盞茶的時間,他們才從寢殿中出來。奴婢在外麵,天色暗,屋裏卻點著燈,能看清高僧並未給小姐醫治,隻是與皇後娘娘交代了幾句。等到他們出來,皇後娘娘便叫人抬著您到了這將軍府,而自己則匆忙去了皇上的養心殿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