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躺著的葉芷依舊是悄無聲息。
這時候易瀟輕輕的轉過身,離開之時輕輕的將桌麵上放著的燈燭壓下去了一些火焰,周圍的燈光不是那麼的亮了,昏暗中別有幾分旖旎情調。
輕輕的帶上了殿門,聽著門外再沒有腳步聲傳來之後,葉芷從床上坐起了身子,手中握著那三寸長的匕首,匕首尖光芒大盛。
葉芷深深的歎了口氣,將手中匕首放到了好枕頭底下,再看手中,竟然又是黏膩的一片。
汗水從自己身體裏滲了出來,葉芷知道,自己這是害怕了。
易瀟溫文儒雅,但葉芷知道,易瀟的骨子裏卻並不似他的外表那麼溫和,他想得到的東西,若最後真的得不到了,他會親手毀了它也是說不定的事情。
葉芷將自己手心中的汗在手帕上抹了,然後走到桌前,準備吧燈燭熄滅的時候,卻突然看到了易瀟剛才留下來的那幾張圖紙。
猶豫了下,葉芷將那幾張圖紙拿在了手中,輕輕的翻看著。
這上麵是易瀟選的幾座府邸,上麵隻顯示了具體的方位和周邊的環境和處於什麼地方。
這一共有五張圖,其中有三張是在楚國,而剩下的兩處是在西連女國的國界之中。
府邸裏麵的建築並不明確,葉芷也不太感興趣,但在葉芷仔細的看了看這幾處地點出現的方位之時,葉芷冷笑一聲,隻撿起了其中的兩張紙,之後將那三張拿起來,將燈燭上麵的鏤空花燈取了下來,將那三張紙放在火焰之上燒了個幹幹淨淨。
那三張紙焚成了灰燼,葉芷這才又坐到桌邊,又將剩下的那兩張紙仔仔細細的看了兩遍。
易瀟做事果真是夠決絕的,這些地方都在距離葉國很遠的所在。
窗外的明月緩緩的升了上來,光芒柔和的透過窗子灑在地麵之上,葉芷站起身,抬頭望著天上的明月,心中像是被壓了一塊極重的石頭,讓人幾乎無法喘息。
沐雲衣……現在大約應當是很好的吧?
有時候,忘記的人才是最幸福的,得到的東西再失去,這種錐心之痛,葉芷也不忍心讓沐雲衣再受一次折磨。
這樣的折磨,沐雲衣不承受,別人也是要承受的。
葉芷關上了窗子,截住了月光,撥開珠簾躺在了床上。
……
月正明。
一個人輾轉反側,一個人月下獨酌。
易瀟還在那時遇到疏影的小桌旁邊端著酒杯。
隻不過這次桌上多了一個紅泥小火爐,上麵正在溫著酒,酒的清香從四周散開,易瀟倒也沒有要喝的意思,隻是在這裏穩穩的坐著。
正值冬日,夜晚的寒風更甚,易瀟之前受傷嚴重,傷了身體元氣,現在在這裏坐著會偶爾咳嗽兩聲。
一陣風吹過,咳嗽聲隨著風聲漂了好遠。
曲融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拿了一件鬥篷披在了易瀟的身上,“公子,這外麵天寒地凍,您就算在屋裏等著也好啊,您的身子剛好,怎麼能受得了這樣的冷風?”
易瀟嗬了一口氣,將身上鬥篷上麵的係帶拉緊了一些,之後看著曲融,淡淡道,“這外麵風大,就算你的身體好些,也是受不住的,你先去睡吧,明天還有許多事情要你來接手。”
曲融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過了,現下一雙眼睛也是熬的紅紅的,但聽到易瀟這話,還是固執的搖了搖頭,“屬下不困。”
易瀟朝著曲融揮揮手,“你先回房間吧,將這裏所有人都先避開,今晚不要讓任何人進來,知道麼?”
曲融點點頭,看著易瀟,轉身消失在暗夜之中。
風一下又一下的吹著,像是一把毫不留情的利刃,似乎要將人的筋脈劃破,痛的十分難忍。
可易瀟卻依舊裹著鬥篷在外麵坐著,一動不動。
不知到了幾更的時候,易瀟唇邊已經成了如同地上的一層冰霜,沒有半分血色。
就在此時,易瀟突然說話了,“穀主這是想讓易某喪命於此麼?竟在這時才現身。”
疏影的身子在半空中慢慢的顯現出來,他斜著眼睛看著易瀟,尖銳刻薄的話從他唇中吐了出來,“你這確定是要拉著葉芷給你陪葬了?這種事情,你還真的能做出來!”
說著,疏影停頓了下,又斜眼瞅了易瀟一眼,“不過看現在這情況,估計應當是你死的更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