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不說話,眼裏的擔憂在那裏。
“放心,不會有事的,這個世界能要我命的人還不多,望江亭在我們這邊,他既然都敢隻身過來,我要是不去,豈不是被他小瞧了去了。”玉玲瓏說。
無憂再次歎氣,再第一次妥協之後,等待他的就是無數次妥協,唉。
江水滾滾浪滔滔,江邊風很大,吹得蘆葦左搖右擺。
玉玲瓏到達望江亭的時候,戴楠已經恭候多時了。和初見時不一樣,兩個意氣風發的人,卷入天下紛爭之後,都被各種瑣事纏的脫不開身。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磨平人的棱角,保持著一份少年陽光和瀟灑也不知道要付出多少。
“你找我。”玉玲瓏一出現就直接切入正題,“我想你不會平白無故的找我,也不會是和我敘舊的,說吧,有什麼事。”
“你這麼肯定?”戴楠一襲淡紫色衣服。在陽光下折射出淡淡光輝,舒適飄逸。高高綰著冠發,長若流水的發絲服帖順在背後,微仰著頭,清雅細致。
他沉靜優雅端坐在那裏,眼睛看著滾滾的江水,眼裏是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緒。世界如此喧囂,而他仿佛不在這個世界,他自己的世界裏隻有他一個人。
“是,不然齊國一國之君不會隻身跑到這裏來的,你必然有你的籌碼,是和解決這一次瘟疫有關的對不對,然後你還有求於我。”玉玲瓏不客氣的在一邊坐了下來,來的時候,這附近有幾個暗衛的,但是隔得很遠,就算現在她殺了戴楠,他們也來不及救他。
“你可真聰明。”戴楠語氣淡淡的。玉玲瓏總覺得戴楠變了,也許很早就百年了,隻是她沒有發現而已。
“是不是孔彤出了事。”
“是。”戴楠並不否認。
玉玲瓏回來之後先和無憂說了一聲,戴楠和她簽訂了停戰協議,在五年內兩軍都不會打起來,齊國那邊也不會在對周國的水源進行控製,不過周國不要再對齊國藥材交易進行封鎖,玉玲瓏本身就不讚同封鎖藥材交易,齊國的人也是人,得了病也需要醫治,就同意了。
然後她又去詢問神木進度如何。神木搖了搖頭。
九月中,神木終於找到控製疫情的藥了。
無憂和玉玲瓏紛紛離開了營帳,來到了附近的一座酒樓,由於這裏發生了瘟疫,店主怕感染,所以早就帶著家人走了,店裏空無一人。
玉玲瓏打發無憂去做飯,她是一個挑食的人,軍營裏的飯她已經吃的再也不願意吃了。無憂在玉玲瓏賣菜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這個覺悟了,隻是沒有想到玉玲瓏這麼做的理由就是了。
玉玲瓏在廚房裏一向是不幫忙則以,一幫忙能讓燒飯的人手忙腳亂的人,所以無憂深受其害。在一頓飯做完之後,無憂對玉玲瓏說,這輩子都不要讓玉玲瓏進廚房了,這貨是鹽和糖不分,酒和醋都不分的人,盡會添亂。
“前些天是你的生日,本來想給你慶祝的,但是那時候太忙了,所以我就想著怎麼也得找時間給補回來。”玉玲瓏努力讓自己不去看一桌子的菜,鎮定的和無憂說。
無憂嘴角抽了抽:“你就是這麼給我慶祝的?”為什麼最後下廚的是他呢?
“我隻是不想我們倆今天晚上餓著回去……再說了,我做的東西我自己都不敢吃……”玉玲瓏指著那一碗麵目全非的長壽命說也在一邊糾結著這東西要怎麼吃下去。
無憂看著那碗麵,確定是給自己吃的時候,覺得自己的命很玄乎。
“算了。”玉玲瓏把碗舉起來就朝外麵扔了出去,這種要人命的東西看著都礙眼。
“我給你彈琴吧,其實我是會彈琴的,但是就是很久沒有彈了,沒有你的高潮琴技,不準笑話我啊。”玉玲瓏也許一開始就是這個打算,所以她才固執的把琴帶來了。
“好。”無憂笑著說,他也沒有聽過玉玲瓏彈琴,也真的很好奇。
“我隻會彈《桃夭》的曲子,複雜的不會。當初就學了這麼一首。”玉玲瓏有些別扭得說,本來是想給無憂慶祝生日的,但是最後變成了這樣,她真是對自己的廚藝過於自信了,也不知道當初她自己闖蕩江湖那麼多年是怎麼過來的。玉玲瓏覺得自己能活這麼多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好。”無憂並不介意,玉玲瓏能記得他的生日,而且一直記著給他過生日,他就已經很開心了。生日不過是一個形式,心意到了就夠了。很多年了,已經很少有人記得給他過生日了。
夜風習習,鳥雀無聲,夜裏隻有七弦琴的聲音和玉玲瓏的歌聲。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
“之子於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
“之子於歸,宜其家人。”
玉玲瓏的琴聲其實還是可以的,歌聲也一直不錯。
“怎麼樣。”
“我比較喜歡看你跳舞。”玉玲瓏的歌聲和琴聲再美妙都比不上她的舞姿,那是天下無二的美豔與華麗,看了一次之後,就再也忘不了了。
“我跳舞需要琴聲的,我可沒本事抱著箏一邊彈琴一邊跳舞。”玉玲瓏想了想,覺得這不可能。
“我來彈琴。”無憂說,“雖然上回傷了手,不過如果隻是短時間的話,還是可以的。”他從玉玲瓏那裏把琴拿了過來,“上回百花誕上的那個酒不錯,不過是用琵琶彈出來的,用箏的話,應該不會差不了多少吧。”
“好吧。”玉玲瓏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那個舞比較難跳,“你這是要累死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