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竟無言以對。無憂卻是在等著她的答案,她最後巴巴地說:“大概是沒有吧,或許……”
“他告訴我,作為一個合格的帝王,就要忍受孤獨,還要享受孤獨。但是我做不到,他自己其實也,沒有做到。如果做到了,在九龍塔裏,就不會有小鬼母親的一幅畫了,他也不會沒事就去那裏。父親的人生最精彩,活得最有血有肉的時候,應該就是遇到小鬼母親的時候,但是最後他選擇了王道。我不會成為下一個他,我現在所做的都是和他的一個約定而已。不然對不起他和我母親做的那麼多。”無憂很少和人解釋那麼多,但是最近茶樓酒店各處都在說他和玉玲瓏的事,當然他那是敢那麼做就已經最好麵對此時情況的準備了,但是麵對各種疑惑和質問時,還是覺得有點力不從心,既然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問了,他也就不憋著了,不如一吐為快。
慕容覺得無憂說得有理,但是也覺得那麼讓她傳話被無憂的言官說的沒有錯。思考了一番之後,她覺得她是跟著無憂的人,不管無憂選擇什麼都是沒有錯的,所以她果斷的把言官讓她遞交的一大堆的譴責折子全部沒收了,這些她都看過,無不是說紅顏禍水什麼的,說的一點都沒有新意。自古以來一國之君喜歡一個女子就要被嘮叨的要死,確實煩人。想通了之後,她反而十分支持無憂了。
無憂再次進宮不是和神木倆騎著馬一路硬闖了,修宇早在門口迎接。
“想好了?”修宇最後確認一次,無憂對修宇和胡雪潔看了看,笑著說:“你們覺得我既然來了,還能有什麼答案嗎?”
“我隻是沒有想到你來的這麼早。”修宇說。
“哦。”
上了停在宮門口的馬車,諾大的馬車中幾個人因為心情的原因都在沉默著,一言不發,死寂的難受。本來性子活潑的胡雪潔,在拋棄了她的公主身份後,一向活得隨意,頗有玉玲瓏當年的風範,眼見著幾個人你不看我,我不理你各自憂愁的樣子,就在一邊插科打諢道:“你們都不說話,去未央宮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能不能唱歌,我給你們唱一首歌吧,我唱歌很好聽的,你們想聽什麼?”胡雪潔歌聲一直不錯。幾個人心情都複雜,自然沒有心情去點歌,於是一邊不想讓胡雪潔冷場的修宇就說:“你隨便吧。”
“嗯,聽說上次長平公主唱了《風華錄》,那麼這次我就唱她的《紅顏賦》好了。”胡雪潔很崇拜玉玲瓏,玉玲瓏偶爾當當公主的時候,又是不得已要參加一些宴會,也要做做詩寫寫文章什麼的,胡雪潔便一首一首的收集起來了。在民間酒樓樂坊,玉玲瓏的歌一直很有名,有人曾經說,隻要有水井處就有人在彈唱長平公主的歌。隻是玉玲瓏本人很少出現,縱然有彩名在外,見不到她真人,也逐漸讓人忘記這個人了。
胡雪潔最喜歡的就是《風華錄》和《紅顏賦》。她清清嗓子,就開始在馬車中唱了起來。聲音悠悠淡淡的:霓裳羽衣曾動浮生,執手訴情深;漁陽鼙鼓,夜深落淚恨平生;還記當年七夕月,緣許三生,此夜聞鈴卻作斷腸聲。幽幽梅魂,一縷隨水一成塵,驚鴻過影花骨瘦盡,誰聽玉笛聲;佛骨檀香,多情解語慰虔誠,洛陽春暖酒自斟,流光一瞬,刹那離愁又添淚一痕……
歌聲一路飛揚著,清清淡淡的,沒有半點絲竹,也一樣的好聽。慕容跟在馬車旁邊聽著這些詞,跟在一邊喃喃著:“流光一瞬,刹那離愁又添淚一痕。揚眉入寵,顧盼傾國亦傾城;臨風待月,幾番溫存含笑問;陌上花開,誰念緩歸眷春深;宛轉蛾眉能幾時?”玉玲瓏的心思早就在歌裏了,無憂不喜歡朝堂,玉玲瓏又何曾喜歡。
“我唱完了。”胡雪潔發現她唱完之後氣氛似乎更加死寂了,那兩個人各自念著歌詞,都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感覺怎麼樣?”她說,這個時候,她自己也不願意說起那些沉重的話題,所以能分神就分神吧。她興衝衝地看著修宇和無憂,等著這兩個人的評價,無憂抬眼看著她,發現她和玉玲瓏還真是像,這樣的性格真不知道怎麼成為一國公主的,“我一直在宮外長大,聽了很多長平公主的歌,這是我很喜歡的一首。”
“唱的還不錯,那你知道歌寫的都是什麼嗎?”從胡雪潔唱第一句的時候,修宇就知道胡雪潔要唱《紅顏賦》了,他在各處都酒樓幾乎都能聽到歌女唱這歌,大概許多的女孩子都喜歡這首歌。
“以後還是不要唱了,紅顏枯骨,紅顏命薄,這歌裏的女子,幾乎都沒有一個有好結果的。”無憂說,他記得這首歌應該是西蘭使者去中周提親的時候,宮宴上被西蘭使者挑釁,最後她以曆史上有名的美女為題寫了一首歌,唱了起來,歌詞大氣,但是細細品起來又讓人歎息。
“……”胡雪潔又何嚐不知,她喜歡這首歌,因為以前她一直以為自己也會成這個命運,但是後來很幸運的,她逃脫了。
玉玲瓏一直努力的逃脫。
“我會給她想要的,這歌……不唱也罷。”無憂一句話總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