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她走遠了,那群人還在喊饒命,地上鮮紅的血實在是太刺眼了,他們一直小看的公主,從來就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你們都留在北齊吧。”胡雪潔的聲音在風中十分的無力。帶著這麼一群人回國,隻會給她造成無窮無盡的麻煩。她來的時候沒有和儀仗隊一起,行動是很保密的,所以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麼暗殺,但是在北齊的這段日子,身份已經暴露,鑒於她的身份和南衛微妙的形式,想對她下手的人實在是不勝枚舉。真的出發了,她自古無暇,再跟著這些拖後腿的,還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這些人沒有半點骨氣可言,說不定遇到危險第一個就把她給推出去了。
“公主……”
胡雪潔心情很不好,打了一聲招呼之後,就隻身出門了。戴楠並沒有離開府邸,他親眼看到發生的一切,嘴角淺笑淡淡,勾畫出鏡花水月一般的意境。
“公子。”紅杏看著胡雪潔離開的背影,心裏對這個公主也是十分敬佩的,“琳琅公主好厲害。”
戴楠點點頭,手裏的折扇擋著日中的太陽:“確實,並不是每一位公主都能做到這樣。”她敢隻身一人來到他國,有膽識,她取舍得當,有智慧,她不依靠別人,有能力。這樣的人不論是男子還是女子,都是很不錯的,隻是這幾樣放在女子身上,就更難得了。
“不要派人跟著公主嗎?她一個人出去會不會有危險。”紅杏問。在胡雪潔身上,紅杏朦朦朧朧的能看到長平公主的影子,所以對她也就多了一份心思,總是希望她不要遇到危險,但是想到長平公主現在似乎和琳琅公主不在一路戰線上,又很糾結。戴楠好笑的看著紅杏,淺淡得開口:“以琳琅公主的武功,這一代還沒有人能傷害到她,如果我們貿貿然得派人去保護她,一定會被琳琅公主當成監視她的,她想必就算出去玩也不會玩的開心,不過倒是紅杏你很關心她啊。”
紅杏點點頭,說:“我喜歡琳琅公主這樣的人。”
“我還以為你會喜歡雲羅或者玉玲瓏這樣的人。”
“沒錯,我也喜歡啊,武功那麼厲害,而且據說江湖第一俠女紅衣玲瓏風華絕代,真想看一看。”紅杏半點不掩飾自己的向往,戴楠看在眼裏,最後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是沒有告訴紅杏,七夕那天,玉玲瓏還想過一把火燒死他。
說到風華絕代,在他遇到的這麼多的人裏,玉玲瓏倒是真的當之無愧。
“是的,風華絕代。”戴楠說。
“公子你見過嗎?”紅杏追問。
“恩,見過。”戴楠答。
“那公子給我說說吧。”
“好……”
胡雪潔出了門,留意了一下自己周圍,確定沒有人跟著才放開了手腳,想幹嘛幹嘛。北齊的大街上和南衛的也沒有什麼區別,她是在市井中長大,所以也見得多了,並不像王宮裏的公主那樣,一出宮對什麼都好奇。溜達了兩圈,覺得也沒有什麼好玩的,看著毒辣的日頭,就跑到茶樓裏聽書去了。
“慕寒,那個是不是南衛的琳琅公主?”蕭非歌搖著他花花綠綠的扇子在對麵一家酒樓裏,看著胡雪潔走到對麵的茶樓裏去了,“喂喂,你還不趕緊攔著去,那家茶樓可是有問題啊。”
蘇慕寒冷眼瞪著他,嘴上沒說什麼,但是人還是起身了。真是沒想到在這裏也能碰到琳琅公主,而且一碰到她就有麻煩要發生,他是不是上輩子欠了她很多錢,每次遇到她都會很倒黴。
“看吧看吧,臉上很不情願,人還是去多管閑事了吧。”蕭非歌在後麵有一搭沒一搭的自言自語,人也跟著蕭非歌出去了。
蘇慕寒中周世子,化名修宇。
四大公子之冷月公子,世稱“沉魚落雁月無雙”。
“管住你的嘴巴,不然我不介意讓你以後都說不了話。”修宇丟了兩個冷眼給蕭非歌。一身淡藍色織錦袍子在風中搖曳,仿佛湖水一般的暈開。藍色的眼睛漠然得看著前方,冷酷的如雪山上千年不化的寒冰,帶著北極天空純淨的風光。
“是是是。”蕭非歌保持著一臉賤樣,狗腿得跟過去。出了包間,這廝立即一副人模狗樣,還時不時地對著周圍的姑娘拋兩個媚眼,隻是可惜,和修宇一同出現,他都是被忽略的那一個,蕭非歌很想不明白,為什麼小姑娘都喜歡修宇這種冰山。真是無趣。
修宇眼皮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在跳,冥冥之中他感覺會有倒黴的事發生,但是回憶自己離開中周的前前後後愣是半點沒有想到自己哪裏犯了太歲。覺得自己要倒黴的時候,還有一種讓他咬牙切齒的感覺,這種感覺以前也出現過,等他記起是什麼時候的時候,人就在酒樓,隻是一回頭就從窗戶那看到在大街上閑逛的胡雪潔。頓時,一切都能想得通了。
他不是哪裏犯了太歲,而是能讓他每次必然倒黴的人出現了。
“你可真是我的災星。”修宇在心裏默然長歎,最後任命一般走進了胡雪潔去的那家茶樓。
“小二,上一壺茶。”胡雪潔正在聽書聽的入迷的時候,耳邊突然出現一個十分不和諧,而且讓她想揍人的聲音,她在心裏祈禱了千萬遍,說著:“千萬不要是他。”然後睜開眼,覺得天意最近十分的喜歡捉弄人。
“你,你,你……”她結結巴巴的愣是半天沒有說出話。
“你什麼你。”修宇直接坐在胡雪潔對麵,也不管他對麵的人表情是多麼猙獰,自顧自得洗了個茶盞。
“你,你,你……”胡雪潔也顧不得什麼禮儀了。一手端著茶杯,一手伸出食指指著他。怎麼在這裏都能遇到他啊,這是天要亡她。
胡雪潔每每想起修宇,整個人渾身都疼。她一生最悲慘,最倒黴的時光中,修宇總是要出現露一個臉的。
“我說,你沒事跑到這裏幹嘛!”修宇把她手指扳下去,眼角斜看著她,“真是沒禮貌,哪個女孩子像你這樣!”
胡雪潔放下手裏的茶杯,一巴掌拍掉修宇的手:“放開你的爪子,男女授受不親!”那一巴掌拍的十分的響,跟在修宇身後的蕭非歌朝胡雪潔豎起了大拇指。公主,你要是能一巴掌拍到他臉上那就更厲害了。
胡雪潔和修宇都注意到身後不太正常的目光,兩個人紛紛轉過頭,對著蕭非歌如狼似虎得看著,看的蕭非歌頭皮都麻了。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沒看見。”蕭非歌默默的在一邊坐下來,數著自己扇子上的美女。
“你還沒說你怎麼到這裏了?”小二將茶端上來,修宇沒有接住,整壺茶全部灑了。
“對不起。”修宇說,一邊給小二賠罪,一邊眼神給胡雪潔示意。
胡雪潔和修宇也是老朋友了,兩個人同甘共苦過,在危險中也培養出了默契,所以很容易就讀懂了修宇的眼神。
修宇將茶水打翻,都灑到了小二身上,小二弓下身子彎腰擦身上的水的時候,胡雪潔看到他腰上藏著的武器。
一個店小二身上要帶什麼武器。
有了修宇的提醒之後胡雪潔對店小二的關注也就多了,店小二始終低著頭,好像不願意讓人看到他的表情,他也不像一般店家的小二,聒噪的不得了,他不說話,手腳很利索。離開的時候,步伐輕快,走路幾乎都沒有聲音。一看就是練家子。這樣的人,會甘心留在一家茶樓裏當店小二?
“你發現了什麼?”胡雪潔也聽不下去書了,雖然每次遇到修宇她都會十分倒黴,但是也不能否認,如果每次沒有修宇的幫忙,她也很難脫困。修宇這人雖然可惡了點,但是心地還算善良。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一個公主跑到這裏來幹嘛,你的手下呢,又被你丟了,你可真任性。真會給別人找麻煩。”修宇諷刺起胡雪潔來,可以說半點不留餘地,全心全意去諷刺。
胡雪潔忍住把茶水潑到他臉上的衝動,沒好氣地瞪著他:“我是奉命來這裏的,現在在微服私訪,不適合帶隨從。”
“微服私訪?”修宇顯出一抹微笑,修長的手指握住茶杯,聲音涼嗖嗖地,“不是又偷偷跑出來了吧。”
“我說你這人有完沒完啊,我是沒事就翹家的人嘛,別揪著當年的事,就不放手了。”胡雪潔說道,要不是怕暴露了身份,她都要叫出來了,果然碰到她就沒有好事。
即使在戴楠麵前她都能做到風輕雲淡,端著公主的身份,不管遇到什麼,即使是在進行豪賭,也能遊刃有餘,半點不輸氣勢。但是遇到修宇,那十幾年的修養就不知道死到哪裏去了。
這貨太氣人了,太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