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局是什麼時候開始布下的？”
“很久了。”
“也是，對了，你讓我去做那件事就是為了掩蓋你之前的行徑是嗎？”玉玲瓏說的之前的行徑就是無憂監守自盜，運送畫的時候，將畫中途換了。
“是的。”無憂承認。
“哦，對了，你是怎麼作假的呢？”如果把真畫偷走了，就一定要放一幅假的進去，無憂之前應該沒有見過真的怎麼作假？
後半夜，依舊熱鬧，街上還是人群熙攘。在幾家葡萄架下，已經有不少年輕的情侶，據說在七夕的夜晚，在葡萄架下能聽到牛郎織女說的情話。
“我既然是運送《盛世桃花》如果不親眼看一遍，怎麼能確定萬一路上發生什麼意外，畫有沒有被換走呢？”無憂說。
玉玲瓏馬上就明白了，無憂有過目不忘的能力，畫技也是相當不錯的，所以隻要看一遍《盛世桃花》他自然可以自己畫一幅，以假亂真。運送的過程肯定很安靜，但是他早就在不知不覺中將畫換了。事後又擔心被人發現，於是就讓玉玲瓏去偷畫，弄出畫是在比賽的時候被偷的假象。
“哦。”她對這個話題已經不感興趣了。
“這次比賽第一名是誰？”
“如果你不是滿足於第十名的畫，是你的。”無憂沒有直接回到玉玲瓏的問題。
“你說話不拐彎不行嗎，說實話和你說話真累，每次我都要自己猜，然後根據你表情判斷我自己說的對不對，這樣真的很煩人。”玉玲瓏揮手，像揮走蒼蠅一般，顯示十分厭惡和不耐煩，“是那個陸瑤對不對。”
不知道是哪家歌女唱著民歌：“在三月桃花盛開的時候，花下蝴蝶成雙，哥哥牽著我的手，心意相通，約定死生契闊……”歌聲在雲水間的窗邊一直飄蕩，玉玲瓏數著拍子，有事還會跟著哼兩句。
“你不是知道了嗎？”和玉玲瓏說話，他能少說很多話，玉玲瓏根本就不需要解釋，一點就透還會舉一反三，跟她說事實在是一件輕鬆地不得了的事。
“我在比賽的時候，沒有關注她，隻是看了孔姐姐而已，陸瑤是什麼人，就現在看來，應該是第三方力量吧。”玉玲瓏回想起來當初聽到的《漁歌子》，那是中周一個十分偏遠的地方才能聽到的歌。
“除了北齊，還有哪個國家也有動作了？”
“中周。”無憂眼睛看著玉玲瓏，玉玲瓏轉過頭一直看著窗外。
提前中周，感覺像是恍如隔世，明明兩個月前她還是中周的公主的，披著大紅的嫁衣準備嫁到西蘭，完成兩國的聯姻。
宮牆前盛開的桃花，雨夜裏血流成河，這一切和她隔得都十分的遙遠了。
提到這個地方，心還是忍不住一點一點的抽疼著。
那個地方埋葬了她所有的歡樂。
“五國之中，中周的實力不強，所以也對地圖有著肖想。”五國沒有哪一國的國君對君臨天下沒有想法的，所以就算沒什麼可能，也要奮力爭一下，在世界頂端的位置，實在太吸引人了。
“說到中周，現在的中周國君是個厲害的，能把當初弱小的中周治理到今天，能在五國之中占據一席之地的人，不容小覷。”無語對中周國君逼宮奪位的做法沒有任何反麵看法，反而覺得他做的很對，“要說以前的中周……”
他搖搖頭，那時候他還太小了，沒什麼實力，不然他絕對不會等著中周丞相逼宮，肯定他自己去了。
“那個大一個周國，也隻有那個一個公主還有血性，可惜了，那樣有意思的人最後竟然下落不明。”無憂不停地歎息著，為長平公主聯姻途中遇刺生死不明感到可惜。
那年，他十歲。那天下著雨，他來到中周。
到處都是血，流到護城河裏，河水一片通紅。
所有人都投降了，但是有一個孩子一個人站在城門中間，攔著鐵騎。
她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淋了雨發冷，身體一直發抖，但是卻還堅定地如同柱子一般站在那裏，她說：“本宮是周國的公主，爾等逆臣皆周國子民，如今做出逼宮一事，是為不忠，忘記自己的母國，借西蘭之兵入侵母國是為不孝，爾等不忠不孝之人，必將遭到天譴！本宮既然是周國公主，必然與王室與周國共存亡，你們想過去，就踏著本宮屍體吧！”那是一個五歲的小孩子，卻有著驚人的勇氣和骨氣，無憂在人群裏看著著實欣賞，又覺得可惜。
她的眼睛裏藏著野獸，如果她不是女孩，如果不是年齡太小，她該是有一番大作為的。
那是他長那麼大，唯一一個欣賞的女孩子。
“那是她的命，既然作為公主，受萬民供奉和敬仰，就要承擔責任。”玉玲瓏對無憂說，也是對自己說。
“是啊。”無憂點點頭，反問玉玲瓏，“如果換成你，你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