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知道紅袖會背叛葉子惜?你知道雲軒會把葉子惜抓走?”張靖揪著嚴釋天的衣領,目光似要將嚴釋天殺死,“你這是送葉子惜去死!”
他昨晚就看出了嚴釋天的不對勁,他以為嚴釋天有自己的打算,所以等著嚴釋天坦白。嚴釋天坦白了,告訴他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所以他沒想過拒絕。
嚴釋天冷眼看著張靖發瘋,也不惱。然而他這一副不溫不火的樣子,最讓張靖氣憤。
“張靖,你先冷靜。”茵霧出言製止,卻沒有將兩人拉開,“也許……”
“我為什麼要放開!”
張靖一拳打在嚴釋天的臉上,嚴釋天踉蹌著後退了一步,看向張靖的目光愈發陰冷。
“老頭子為了保住葉子惜,不惜放棄自己的性命。”
張靖站在原地,雙手握成拳,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
“我這輩子沒佩服過誰,除了老頭子。”
張靖是個苦命的人,所以養成了不擇手段的性子。知道遇見清酉,清酉給了他關愛和教誨。張靖嘴上不承認,心裏早就將清酉看成了父親式的人物。
一開始清酉提出要幫嚴釋天,張靖是不同意的。因為要洗去葉子惜的記憶,必要動用清禦宗秘術,耗費畢生的功力——也不能保證她永遠忘記。清酉年事已高,身子骨早就不如以前,若不是有內力護體,早就歸西了。張靖不同意他去冒險,可是清酉仍舊堅持。
張靖有些恨嚴釋天,怎麼說,他的師父也是為了嚴釋天和葉子惜才去赴死的。
嚴釋天蹙眉,雖然早就料到事情和清酉有關,心底仍有些愧疚。眼中寒意漸漸消退,嚴釋天啞著聲音說:“張靖,你知道何為宿命嗎?”
張靖神情有些古怪地看著嚴釋天,沒說話。
嚴釋天輕笑,道:“我很久不去和老天鬥了,可是我不想讓葉子惜死在我手裏。”
張靖抿了抿唇,清酉也曾跟他說過,他們也正是為了打破這個預言,才來到嚴釋天身邊。張靖還想問些什麼,嚴釋天卻已不再繼續往下說,而是問李茵霧:“長公主,若有人覬覦李氏江山,你當作何?”
茵霧勾唇,笑容卻不及眼底:“自然是扭頭就走。”
張靖挑眉,這麼看得開?
茵霧又幽幽加了句:“那人的頭就用來喂小葉子好了。”
最毒婦人心……張靖覺得後背冷颼颼的,嚴釋天卻是很滿意地笑了。
“長公主,沉寂了這麼多年,是時候讓世人看看你的光彩了。”
……
勤政殿內,一黃袍男子手中拿著一烏金步搖,口中喃喃地說著什麼。忽然走進一公公,細聲道:“皇上,貴妃娘娘來了。”
那黃袍男子有些僵硬地點了點頭:“讓她進來吧。”
公公默默地退了出去,自從離妃死後,皇上就變得這樣癡癡顛顛,若不是朝政有文丞相和錦王把持著,還不知要亂成什麼樣子呢。
這些話自然是不能對外說的,那公公退出了勤政殿,對著候在殿外的淺淺恭敬地行了個禮:“貴妃娘娘,皇上讓您進去。”
淺淺微一點頭,端著蓮子羹進去了。
見到淺淺來,李胤修心情好了幾分。她和殤離真的太像了,就算知道殤離早就死了,他還是忍不住幻想淺淺就是殤離。
殤離、殤離,不是說好白頭到老的嗎?
“皇上,臣妾為您做了蓮子羹,嚐嚐吧。”
淺淺笑著將蓮子羹奉上,李胤修“唔”了一聲,卻沒有急著喝。
“皇上,涼了就不好喝了。”
淺淺笑容甜美,讓李胤修想起了他與殤離初見時,殤離也是這樣,帶著溫柔甜美的笑看著他,那一刻他的世界都是明亮的。
李胤修接過蓮子羹,隻是嚐了一小口,算是滿足了淺淺的心願。從前殤離也愛做蓮子羹,她做出的蓮子羹,總是有別人做不出的味道。
“你說,她真的還可以回到我的身邊嗎?”
李胤修又有幾分傷感,雖說雲軒拍著胸脯保證會讓殤離回來,他仍然覺得不安。
“怪我不好,沒能保護好她。”
李胤修是在殤離死後第二天才知道她的死訊的,他以為他可以為了她不再去看後宮三千佳麗,可是他禁不住誘惑,他沉溺在別人的懷抱中,他冷落了她,他讓她在孤獨絕望中死去。還記得當初他要她進宮,她不願,因為她不想和那麼多女人爭一個男人。
他說了很多,給了她很多承諾,她才答應進宮,做他眾多妃子中的一個。他也如他所說給她萬千榮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