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
那距離就像太陽係與半人馬座α星係一樣,彼此的光需要四年才能夠被對方接收,接收到的,也便隻能是屬於對方,曾經的回憶了。
……
而後的幾個月裏,一切在平穩中變化著。藝術展演獲得好評,合唱團的凝聚力和默契程度得到大幅提升,團隊和我個人也受到學校的嘉獎。
獎勵不多,用來聚餐還需個人補貼,但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當一切歸於平淡之時,依然有著一股溫熱的湧泉,在心底的平原裏靜靜地流淌。知道此生的目標,便是沿著它流淌的方向行進,沒有終點,沒有彼岸,有的隻是不會再停歇的腳步,和至死方瑜的絕念。
下一個目標是,在全省高校合唱團的比賽中,爭取桂冠。困難不小,好在雄心更壯,整日裏和那些青春如火的青年們廝混在一起,隻覺得就算天塌下來,也能隻手擎著、笑看眼前雲舒雲卷。
我帶著藝術展演合唱比賽的原聲CD來到蘇小晴的家裏,把CD交給楊光,讓他時不時地放來給小晴聽聽,希望那些青年人般的和聲可以激發她潛伏著的神經係統。或許有一天她能夠醒來也未可知,我們終歸是應該做積極的念想,卻不必抱有患得患失的必成執念。
……
歸去途中的公車上,我輕輕拍拍衣袋裏小小的一個盒子,分量很輕,不去理會時似是消失不見。卻又很重,墜在胸口,直將一顆心牽掛得七上八下。
那是一枚戒指,是我早早付過定金,卻在今天才終於拿到手的定製鑽戒。它並沒有一克拉的重量,卻擁有著很好的色澤和淨度。姑且能夠象征現階段的自己,能夠給與林裳的感情。
我每天必須要做的事情滿滿當當,林裳近來也總說自己很忙,問她忙些什麼,她卻隨口應著,說是些雜七雜八的零碎。今天我卻早早和她聯絡,不容推辭地請求她務必早點結束工作,給我們一個長久深陷疲累以來,可以暫時相聚的夜晚。
我決定向她求婚。這是一個自然而然的決定,不必拘泥於形式,不必糾纏於內容,但必須莊重、正式,而溫馨。那不是集中表達愛意的場合,因為表達應當落於平時。那將會是持續一生的深刻記憶,即使沒有留下視頻照片的印記。
公車在海青工具廠大門口兜個圈子,甩下唯一一名乘客的我,周遭冷冷清清,卻恬然寧靜,抬頭看看天空,昏黃的天際抹著幾道霞光,深藍色的另一端卻萬裏無雲,像是藍寶石色的天鵝絨緞子。
這將是個晴朗的夜,是個圓圓滿滿的月圓之夜!
腳步無比輕盈的我走過轉角,卻突然仿佛被腳下的碎水泥板黏附住一般,無法再次邁出哪怕半個腳步,一顆心猛然向下墜落,心寒如冰刀斬落!
籃球場的空地裏,赫然停放著數輛大功率挖掘設備!戴著安全帽的壯實的工人們,正將鏽跡斑斑的腳手架搭得越來越高,正如即將壘成的戰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