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尋找林裳(2 / 2)

\t林裳那柔軟而又纖細的身子,究竟承受過塵世間怎樣深刻的悲傷?她那善良而又堅強的心,究竟感受過多少人生裏慘淡的悲涼?

\t我不知道,可能這諾大的海青工具廠裏也不會再有人知道,林裳和她的媽媽,在離開海青工具廠後的十幾年裏,過的是怎樣的生活……我也不知道,她們母女二人是如何白手起家、建立起時光國貨這異常龐大的商業機構……我更不知道,她修改了自己的名字,帶著時光國貨總經理的身份重回成都、以合作者的身份無限接近其生父艾仲澤的愛羽日化,究竟是帶著怎樣的目的……

\t我隻想知道,此時的林裳究竟在哪裏!

\t我終於理解了為何林裳在“月光之城”中,才會得到最徹底的放鬆、最單純的快樂。原來,在海青工具廠裏,她曾度過近26年的生命中,僅有的、集中了全部快樂的5年。

\t我想見她,我很想見到她!我想像我們為數不多但個個印象深刻的擁抱那樣,再一次將她擁入懷中,用力地抱緊她,親吻著她的發絲,告訴她我有多麼地愛她、想她。

\t可我也知道,一直以來林裳的種種不自然的表現,源於她不願意讓我知道這些深藏在她心底深處的事情。直到我帶著她去敬老院時,她低垂著的腦袋和披散著的頭發,做著最後的徒勞的掩飾和偽裝,她真的不想讓我知曉分毫。可敬老院裏見到艾興軍、張漾,她五歲到十歲之間,至親至愛她的爺爺奶奶,她的情緒終於難以控製……

\t我終於完全釋懷了林裳曾經對我的種種隱瞞,甚至是欺騙……帶著那樣複雜的身世、擁有那樣辛酸的過往、帶著那樣苦澀的心情、做著那樣隱忍的事情,她又怎可能對我毫無保留呢?

\t林裳全線崩潰般地選擇了離開,我想,她是不忍、也做不到,對我的又一次心口不一。而此時沒有家、沒有愛、沒有我,又不在“月光之城”裏尋求溫暖的庇護的她,一定躲在一個像是蝸殼般的角落裏,舔舐著自己的傷口。但除了一顆傷痕累累的心,一無所有。

\t……

\t我打了車,催促司機以最快的速度衝向環球中心,我要見穆雪。盡管穆雪表示絕不會透露給我林裳的所在,但她也並沒有虛言不知。此時的她,是我唯一的希望。

\t疾馳的車上,我先是接到郭芓蕎、肇可可先後打來的,質問我為何擅自出院,並責怪我不履行承諾的電話。我極少見地用冰冷的語氣直接拒絕了她們要我回去的命令,幾乎令對話陷入敵對般的冷場。但我依然很快掛斷了通話。

\t然而周虎的電話,我不想接卻又不得不接。

\t“陸鳴。”周虎隻沉沉喚了聲我的名字。

\t“說!”我言簡意賅,竟然隱隱中不自覺地模仿了王瑜的語氣聲調。

\t周虎沉默一陣,電話裏卻傳來煙頭燃燒的劈劈剝剝聲,他深呼吸幾次沉穩說道:“王瑜給我轉了十萬塊錢嘛。”

\t“嗯,我向他爭取的。”

\t“陸鳴,”周虎又頓了頓,忽然嘿嘿嘿地笑了幾聲,又道:“按說,我不該不知足的嘛,不過嘛……一百多個兄弟,在旅遊基地裏堅持了24個小時,沒有一個慫包、沒有一個逃兵嘛。公司高層態度很明確,如果明天,周一,我們這百多個弟兄不回廠工作,那麼……”

\t“那麼就全部開除是嗎?”

\t“看來你還是了解兄弟們的處境嘛……”周虎笑道,“是個體懷下級的好領導嘛。”

\t“師傅,”我強忍著煩躁不安的心情,強令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和周虎的對話中,“我知道你們現在的處境,但是你放心,公司這是在向你們施壓,逼著你們當中意誌力不堅定的人解除精神武裝,讓你們的隊伍分崩離析。但你要知道,隻要你們鐵板一塊,共同進退,公司是拿你們毫無辦法的!我們的目的,就一定能夠達成!”

\t“是啊……你說的很對嘛,”周虎吞吞吐吐說道,“不過嘛,兄弟們對這十萬塊錢的報酬,嘿嘿,都覺得少了些嘛……我試著和你商量商量,再給兄弟們些辛苦費嘛,要不然,我也沒辦法保證,他們還能再堅持一個24小時……畢竟,前頭我們叫囂的‘罷工’隻是威脅,而是不是真正的罷工,隻有堅持到了明天,才能讓所有的人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