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五個酒瘋子(2 / 2)

王順頓時蔫了,而吳二民囁嚅說道:“大虎,俄……俄不能回去……”

“咋?”

“我……我還偷了一個錢包……”

“你個賣溝子的!”周虎登時暴怒,從駕駛室跳出,扯開車門,一把將吳二民拖下車來,一腳踹翻在地,啪啪啪地連抽三個大耳光。其餘二人急上去拉架,糾纏個沒完沒了。

我急得很了,給郭芓蕎連打數個電話,都是通了沒人接。心想此時的她必然已經被夜店的人控製,而她並沒有打電話給我,隻說明,她一定是保持緘默、守口如瓶,並沒有說明我和四個老家夥的身份!這令我不禁想到,一個坐在老虎凳上受刑的女戰士,正一下下承受著鞭笞劇痛的場景!

我鑽進駕駛室,發動車子掉了個頭,對四人喊道:“你們自己回廠裏去吧,車子我要用!”

吼完,我踩下離合器掛擋,就要如離弦之箭,蓄勢待發。

周虎猛地伸手,穿過車窗緊緊握住方向盤,不讓我開動車子。他滿是剛硬線條的臉上,帶著毅然決然的神色,用力點點頭,用不能更霸氣的聲音說道:“是兄弟的嘛,都他媽給我上車!”

車子又一次在馬路上飛行,酒精漸漸上頭的我把方向盤轉得歪歪扭扭,媽的!老子也不管不顧了!

隨手打開車載收音機,娛樂調頻今晚不知抽什麼風,盡放些個鬥誌昂揚的懷舊老歌。但說也奇怪,沒音樂時,車裏的氣氛悶得憋出個鳥來,有了音樂,倒真像是如沐春風般地讓我們一個個都年輕了十歲。一首《咱們工人有力量》唱得我隻覺熱血沸騰……

車子開著開著,車廂裏叮叮咣咣響了一陣,不久,一根硬邦邦的物事從身後傳來,在我的肩上敲了一敲,我隨手握住,入手一片涼意。拿來一瞧,卻是根四十公分來長的鋼管。

這根鋼管給了我無限的力量,我將它放在座位旁,將腳下油門踩得更狠。一隻渾厚有力的手掌忽然按在了我的肩頭,周虎那低沉但仿佛什麼也無法使其顫抖的那種聲音說:“陸鳴,不用三天,你小子已經過關合格了!我周虎人是不怎麼樣嘛,但我的徒弟,個頂個都是好樣的嘛!”

……

夜店的音樂聲不再,霓虹燈不閃,大門一推,竟然緊緊閉著。我貼耳細聽,隱約聽聞男人的怒罵和女人的哭泣。

砸門!

前廳無人,但舞台通道亮著燈光,衝!

一把掀開化妝間門簾……隻見郭芓蕎坐在一把椅子上,雙臂被繞在身後綁在了椅背上,雙腳攏在一起,同樣拴在了麻繩間。她那曾經幾乎美爆了宿舍聚餐出席眾人眼球的麵容,此時卻一邊高高腫起,甚至清晰地印著幾道血紅血紅的指痕。

圍著她站著的,是一圈一看便不是什麼善茬的男人。其中一個離她最近,正一手拿著她的手機,一手扯住她的頭發,用力一拉,吼道:“說!是誰!”

“我操!”我一步跳到那男人麵前,像是掄高爾夫球杆似的高高舉起那堅實的鋼管,在那男人錯愕的表情尚未得到徹底反應的腦電波信號之時,我那一棍迅猛落下,砸在了他的小臂上。

那男人倒地之時,我似乎在0.1秒的時間內,腦中略過一個人形,我好像見過他!但來不及思索,戰鬥已然吹響了衝鋒號!

那夜店的爪牙們如何料得我們五人去而複返,人數雖眾,手中卻沒個像樣的兵器,赤手空拳對付五個手持鋼管的工廠肌肉男,隻是與我們堪堪打了個平手。是的,在化工新廠的這些驕陽似火的日子裏,我早已從一個文弱的文藝青年、都市小白領,過渡成為一個小麥色皮膚、胸肌撐緊了T恤衫的力量型選手……

幾分鍾後,我方五人均已掛彩,五個鼻子十個鼻孔往外飆血的場景一定糗極了,我們甚至隻能夠彼此攙扶、勉強站著,若再鬥兩個回合,必將潰敗。

但對方十幾個人,畢竟已經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

我咣當扔掉鋼管,坐在椅上喘息,喊道:“誰是老板?老板出來說話!”

沒人出聲,但十幾雙眼睛,看向了先前那個撕扯郭芓蕎頭發的男人。我實在沒力氣上前,隻好先從褲兜裏翻出皺皺巴巴的煙盒,給四個老家夥散了煙,自己也抽上一支,像個七十歲大爺青藏高原上爬五層樓一樣喘得沒完沒了,足足抽完了一支煙,才恢複些許的力氣,撿起鋼管,走上前扯住那老板的頭發,往上那麼一提。

待看見那老板的臉時,我忍不住笑了,怪不得我覺得他眼熟,猙獰的臉、醜陋的麵容、焦黃的牙齒……那不是在殘缺酒吧裏唱《拉薩酒吧》、被我一杯冰啤酒澆頭、再在他頭上砸斷麥克風的那傻吊嗎!

靠!我不禁想起一首兒歌:這世界真他媽細小,小得真他媽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