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道:“啥?今天上午走了?”
“嗯……我想,他一個人到那邊去,身上沒什麼錢又不行,現在的大學老師,人情世故這方麵看得又比較重些,在開學之前,如果能打點打點,早些跟老師處好關係,他的學業就能順利些。”
“不,我想知道的是,他是先去打個前站,還是這就徹底走了?”
“過年的時候,他就能回來了。”
我立時在激憤中有些大幅度動作地將煙頭砸在地下,道:“他一個招呼都不打,說走這就走了?”
“你別怪他,陸鳴……”郭芓蕎抱歉地笑了笑說,“聽說他博導老師那邊的研究課題,新引進的項目技術水平要求很高,他早點過去,可以早點上手嘛。”
我掏出手機,試圖從微信、QQ、短信裏翻出汪銘的消息,然而有關於他的,無不是靜悄悄地像一潭死水。我又問道:“那他走之前,來看過你嗎?”
郭芓蕎頹然地低下了頭。
我翻出汪銘的電話撥了過去,通了以後立時責問:“老二,你在哪裏?”
“三兒啊?我在火車上。”
“你在火車上!”我一字一頓地用力重複著他的話,道,“你是咋說的?走之前跟哥幾個約著再見一麵,再好好喝一頓酒、吃一頓飯、吹一場牛逼,嗯?你怎麼說的,你忘記了嗎!”
郭芓蕎伸手觸碰我的胳膊,示意我不要為難汪銘。而我皺眉搖了搖頭,將電話拿遠了些,對著電話裏沉默不語的汪銘又道:“好,就算事出有因,你跟我、魏航、含笑打個招呼沒有?你倒是吱一聲,哥幾個到火車站送送你啊!”
汪銘輕笑說道:“又不是不回來了,咱幾個想見還不隨時就見了?網上視頻聊天,還不是一樣的?”
我歎口氣,重新點了支煙,忽然有種熱臉貼冷屁股的感覺,又有種卑賤無奈的感受。人家汪銘去複旦大學深造去啦……走了走了,連個短信都不給親如兄弟的哥們兒發一條。難道這,就是大學四年感情的交待?
許久,汪銘笑道:“三兒,我沒跟你們聯係,還不是怕臨別徒增傷感嗎?咱幾個大老爺們,在火車站廣場上摟摟抱抱地哭鼻子,看起來也不雅吧。”
“老二,”我正色說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好,就算你是怕離別,但是,至少你應該在走之前來看看你媳婦兒啊,芓蕎一個人這麼熱的天裏,上課上到中暑,連個照顧她的人都沒有!”
汪銘無語。
郭芓蕎突然從我的手裏抽走了手機,掛斷了電話,臉上的表情有些憤怒、有些抵觸,甚至有些抗拒。我愣了許久,這才反應過來她這是在維護著汪銘。
“對不起……陸鳴,我替他跟你……說句對不起。”
我氣急而笑,用手指敲敲桌麵道:“我要你跟我說對不起做什麼?我隻是覺得他做事有些太過自私!對,就算他不跟我們幾個告別,那跟你呢?這麼久了,他來彭州看過你幾次?你這麼勤苦打拚,整點錢容易嗎?他說拿就都拿走了,你自己怎麼辦呢?”
郭芓蕎勸我說:“汪銘他剛剛考上博士,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不用我的,他用誰的呢?你也知道,他家裏條件不好,我不幫他,他一個人到了上海,如何安身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