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我再難掩飾自己愛她的情意,輕輕地吻在了她的唇上,像一個渴極了的人,吮吸停留在清晨的花瓣上那些最晶瑩剔透的露珠……而林裳的眼睛緊緊閉著,生澀而艱難地吻著我。她的眼淚流成了串,一汩汩地彙集滴落,濺濕了彼此的衣衫。
她並不是在拒絕和勉強這個吻,反而,是因為我們彼此的愛意,被洶湧升騰的各種負麵情緒湧泉般吹拂到了高空,然後彼此觸碰、相擁墜落……於是我們在失重的恐懼中吻得更深、吻得更痛……我一直睜著眼睛,而她一直閉著眼睛,於是,她的容貌,便像極了一幅極簡主義的抽象畫,畫麵唯一的主題,便是“深沉的愛”……
……
直至夜深了人靜了、街燈滅了寂寞亮了……我牽著林裳離開了紙醉金迷的絲管路。走出街頭,路邊街角處,我又一次看到,曾經許多次看到過的,一個坐在地上、淡漠了塵世般地吹奏著一個不知名樂器的老媽媽。她有些衣衫襤褸、目光空洞,她吹奏著的不甚響亮的樂曲,也被酒醉的罵街聲、男女的調情聲、豪車的呼嘯聲陣陣淹沒……說不清是喜是憂的樂曲令我們並不能完全理解,但我終於不再像從前那樣隻是瞥一眼便離開,而是拉著林裳一同聽完了一整段她的曲子,然後輕輕地留給她一張50元的鈔票,向她致敬般地點了點頭。
我們來到了公交站,而在公交車到來之前,我忽然伸臂攔了一輛出租。
林裳扭頭問我:“怎麼又想乘的士了呢?我們一起乘坐公交,不是也很好嗎?”
我搖搖頭說:“我隻想快點回到我們的‘月光之城’,一刻也不想再在市區裏停留。”
出租車上,我摟著林裳,時不時地吻吻她的秀發,嗅嗅青絲的香氣。林裳悄聲問我:“你真的很喜歡我的頭發嗎?”
我輕輕點頭,夢囈般說道:“喜歡……很喜歡。”
林裳輕輕笑了笑說:“我覺得這一次頭發留得太長了些,我想去修剪一下,然後燙一燙呢……”
我急道:“說什麼呢!不許剪短它們!”
林裳枕在我的肩頭,用嘴唇輕輕觸碰我的耳垂說:“一個發型留得久了,就不那麼好看了嘛,你沒有了新鮮感,就不愛看我了。”
“怎麼會!不行,我不要你剪!”
“為什麼不讓我剪呀?”
我愛憐地將她的發絲握成一縷,戒指般環繞在指尖把玩,說道:“我喜歡你長頭發的樣子……真的喜歡極了……”
林裳無比溫柔地說:“那好,那我就不剪頭發……隻要你喜歡我,我就一直好好地留著它。”
我親了親她的麵,將呼吸停留在她的耳邊,輕輕唱起了張信哲的《有個人想我就好》:怎麼羨慕天空的飛鳥~沒有愛的人很渺小~把你的發絲當成戒指繞~溫柔烙印再也抹不掉~有個人想我就好~像被月光擁抱~你悄悄住進我的心靈城堡~黑暗偷偷潛逃~我能明了~你的沉默你的笑……
……
當回到“月光之城”裏的家,推開房門的一刻,喵妹兒咪咪叫著,圍著我的雙腿一個勁地蹭著、月亮的光彩灑在窗台和家具上、推開窗子迎麵而來清新而清涼的空氣……終於讓我和林裳在長久的深呼吸後,漸漸暫忘了這原本應當充滿喜悅,實則糟糕地幾乎讓人無法承受的一個白天。
我摟著林裳的纖腰站在窗台邊,伸手觸摸著在她的精心照料下生長得越來越繁茂的幸福樹的樹葉,感慨說道:“一定是很幸福的人,才能培植出這樣富有生命力的幸福樹。”
林裳微笑說:“其實是……我在給它澆水的時候,想著你,想著你帶給我的幸福,所以才……”
我亦對她報以微笑,忽而覺得彼此兩人,笑容中蘊藏的純真,真的像是青梅竹馬的孩童般,不摻雜一絲一毫的汙垢。我輕觸她的臉龐說道:“也許我們的月光之城,真的便是洗盡鉛華的地方,偌大的一個成都,隻有這裏,我們才能彼此安心……我真的覺得很幸運,幾個月前的那一天,你敲響了我的門,驚豔了我的心。”
……
林裳去洗澡,而我來到她的房間,笑著翻看她的漫畫書、觸摸她的電視機、遊戲機和錄音機,忍不住找出張信哲的磁帶,重複聽了許多遍《有個人想我就好》。
旋律中,腦海中回響起了魏航憤怒的呼喊,但我堅定地排斥了他對我和林裳的判定。我一定會好好珍惜她,如果我的努力不夠,那就再多努力一點……隻因為,在煩擾的俗世裏,有個人想我,那樣真的就好……
(補6月10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