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手機攝像切回前攝像頭,看著視頻中憂心忡忡的林裳說:“如果我們兩個能相愛的話……我想,原因就是我們是兩個孤單的孩子,孤單到就連遊弋在生死邊緣,也不會感到害怕,而是會,癡迷於這種像是用指尖在冰涼的河流中劃過水流般,撫摸死亡的這種觸感……而隻有我們彼此之間,才會懂得這種感受。”
林裳的視頻紛亂了一陣,再次對準她的臉時,她已經離開了樓頂邊緣,站在了安全的位置,她有些急切地說道:“陸鳴……退後,退後好嗎?我再也不胡鬧了……你回來好嗎?”
“不!我們這樣不是胡鬧!”我的目光忽然充滿了激動的光芒,高聲喊道:“其實我們是在享受!是在享受孤單!不是嗎?”
林裳肯定地點了點頭,說:“是……”
“我嘛……總是對你的寫意的癲狂而揪心害怕,可另一麵,我又因此愛你愛到發瘋!因為你,像是另一個我。”
林裳嘶啞的聲音說道:“你回來……崖邊不是樓頂,樓頂是鋼筋混凝土不會散架,崖邊是岩石泥土,隨時會崩塌的……”
我蹲下,依次將兩條腿伸展開來,坐在了崖邊,說:“傻丫頭,剛才我那麼著急你,你卻毫不在意,可是當我坐在危險的地方時,著急驚慌的反而是你了……怎麼樣?如果你現在還有些想跳下去的念頭,你坐回去……我陪你一起。”
林裳哭了:“不!不不!我不要!你快點回來好嗎?求求你……我再也不鬧了……我給你時間,我給我們時間……等我們都想清楚了,如果還能夠,再相愛好嗎……”
我閉上了眼睛,沉默許久……直到風漸漸帶走我身上的溫熱,使我開始劇烈地打起了冷戰,一種緊緊纏繞著我的束縛似乎就這麼被抖落、消散了。而當我再次睜開眼睛,仿佛眼前長久不散的一種冷色調的背景色也黯淡消失了,天地間的一切景物,充斥著堅定意味的畫風,仿佛一個水平極高的畫家,臨摹了乍看上去完全相同的一幅山水畫,卻將冷峻悲愴畫成了寧靜平和。
我低頭撫摸著手機屏幕,像是要擦去林裳臉龐上怎麼也擦不幹的淚水般,顫聲說道:“不用那麼久了,我們現在就相愛吧。”
林裳陡然淚止,有些茫然地看著我。我微笑道:“你看我傻不傻?你這麼美,你這麼愛我,我為什麼不愛你?我真是個傻瓜……陪著你死都不怕,為什麼還會怕好好活著,好好愛你?為什麼……我真是個傻瓜。”
林裳許久沒有回過神來,呆呆地看著我,結結巴巴說道:“你……你怎麼變得這麼快?”
“是我不好,我應該變得更快才對……不讓你擔心啦,我這就退後。”
我小心地離開了崖邊,在柔軟的草叢中席地而坐,說:“丫頭,唱首歌給我聽吧?”
“唱什麼歌呀?”林裳仍然斷斷續續地抽泣,臉上卻泛起了笑意。
“嗯,我想想……孫燕姿的《遇見》吧,唉……可惜,我的吉他被我砸碎了,要是它在,我就可以給你彈琴了……”
林裳訝異說道:“為什麼砸碎它?”
“昨天晚上我去了‘’殘缺‘’,唱歌唱得失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