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半晌無話，我扯著氣球的繩子，無聊地看著氣球上上下下地移動，向夢卻伸出手指，在海灘上畫著無意義的曲裏拐彎的各種符號。
\t她忽然問道：“你出來這麼些天了，你的林裳，她有沒有不高興？”
\t“林裳就是林裳，她不是‘我的林裳’，好哇？”
\t向夢搖頭說：“傻瓜，她喜歡你，你看不出來嗎？”
\t“她，她喜歡我？沒有……你誤會了吧？那次在烤魚店裏，她親我，是故意要惹文惜生氣，還有我這手機屏保，哈哈，是我虛榮心啦，留一張美女和自己親熱的照片，騙騙自己，告訴自己，我陸鳴不孤單……如此而已……”
\t向夢歎氣說道：“咱倆親熱的照片也有不少，怎麼沒見過你把我們的照片當做手機屏保呢？”
\t我一時語塞，額頭竟在向夢咄咄的注視中泌出了汗水……我根本沒想到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而我無論怎樣回答，似乎都那麼地不合適……最後我結結巴巴地說：“你是我姐嘛……我，我怎麼好意思……”
\t向夢忽然大笑，笑聲卻怪怪的，似是帶著些淒涼的意味。她笑完說道：“好，就算你看不出來林裳喜歡你，那我問你，你自己喜歡林裳，你又發現了嗎？”
\t我接著玩那氣球繩子……手裏玩著，心裏卻在想，究竟林裳在我的心裏，占據著怎樣的空間？到底我對她，有沒有那麼一點點的喜歡？
\t誠然，我對她很上心，很關心，那是因為這妮子也是經曆過跌宕起伏的人生經曆，讓我心生憐意；我也和她玩得來，因為她抽煙、她喝酒，她不做作，她很灑脫，合我的脾氣胃口，跟我的朋友們也處得不錯，是個很好的玩伴；我和她又有著千絲萬縷抹不開的交疊，因為我們有著共同的“月光之城”，我們有共同愛著的小貓，和那個溫暖的老屋子，甚至，愛羽日化和時光國貨的商業合作，也是從我們的一個電話開始的……
\t我回答說：“可能有點喜歡吧……但我覺得，那隻是比普通朋友多一點點的喜歡，談不上男女之間的感情……”
\t向夢說：“我覺得，如果你能因此忘掉文惜，開始你和林裳新的生活，也挺好的，你們倆看起來還挺搭……”
\t“搭嗎？算了吧姐，我對愛情是沒指望了，我覺得和她就像現在這樣，挺好的……免得成了戀人，又變成路人。如果有一天，她有了愛她、能珍惜她、把她好好娶回家、好好照顧她的男人，我會祝福她的。”
\t向夢猛然抬頭看我說：“你說這話，不正說明你很喜歡她，你很愛她嗎？你為什麼不敢更進一步呢？為什麼要退縮？為什麼要把她讓給別的男人？”
\t向夢的一通責問讓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和林裳不至於涉及到這些問題吧……但見向夢的呼吸有些急促，我勸她：“別在意我的事啦，我現在過得不是挺好的麼……”
\t“過得好嗎？陸鳴……都是我害了你……我覺得，我總是那麼多餘……”向夢淒然說道，“要不是我，你好好的考了晉級考試，說不定，說不定現在你已經是組長了。”
\t“嗨，幹嘛說這個啊，我的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進了考場，說不定還沒回答問題就已經嚇尿了。”
\t向夢委屈地強顏笑了笑，看了看那些飄蕩著的笑臉說：“你明天就回去吧，回去了好好上班，別再三天打漁兩天曬網了，踏實一點，靠譜一點……我在覃芸這裏挺好的，不必擔心，就讓我一個人安靜一段時間吧。”
\t“我想留下再陪你幾天嘛……”
\t向夢伸手，將壓著氣球們的石頭挪開。氣球便搖搖晃晃地、彼此爭先恐後地離地而去，漸飛漸高，漸飛漸遠，飛到了海鷗盤旋飛舞的高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