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裳問我:“為了換我開心,死都不怕!很好,讚一個!既然死都不怕,陪我打遊戲機、投籃球就更不怕了吧?”
我故意摸摸她的腦袋,把她的頭發弄得鳥窩也似,說:“哥玩投籃機的時候,恐怕你還穿開襠褲呢!”
林裳頂著個鳥窩也不以為忤,道:“切!說的很牛逼似的,要不要賭一把?”
“賭什麼?”
“賭……就賭,為對方做一件讓對方很感動的事,怎麼樣?”
“什麼狗屁賭注……怎麼玩?一盤定輸贏,還是三局兩勝?”
林裳打開她的小包,小包裏有一大袋遊戲幣,她笑笑說:“把這些遊戲幣投完為止,一人一局為一輪,誰贏的輪數最多為勝!”
“靠!這麼多幣,玩到人家店打烊都玩不完!”
“那還不快開始!”
我真的站在投籃機前,開始和林裳玩起了投籃的遊戲……玩著、笑著、鬧著,穿插在投籃過程中的,是幹擾彼此投籃的惡作劇,是投出一局高分後的得意洋洋,是以一分之差輸給對方一局後的不甘心……
我有些刻意放大了這些放浪形骸的玩鬧,和肆無忌憚的歡笑,我告訴自己,現在的我很快樂!非常快樂!
隻是,在某個時刻,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超樂場的大門口,門外不遠的某個方向,是那個女人,使我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讓我變得像一個表演著無比逗人的喜劇的演員,下了舞台,卻一個人落寞地孤獨著。
我刻意強調自己現在的快樂,因為,潛意識裏,我認為今天文惜和高予仁故意走近,是為了激我氣我,而我,為什麼要為前女友生氣激憤呢?是她甩了我,她愛怎麼糟踐自己,是她的自由,與我何幹!
……
今晚,我在投籃機上投了迄今為止最多的籃球,直到林裳投進了最後兩枚遊戲幣,然後又一次以超大的優勢勝了我後,比賽,或是賭局,終於結束了。
我的雙臂已然難以抬起,林裳也好不到哪去,倚靠在投籃機上喘著粗氣,說:“怎……怎麼樣,陸鳴?欠我……一次感動哈……”
我無語了,今晚在我麵前的,簡直就是一個女版的科比、庫裏、湯普森、斯圖亞科維奇……沒記錯的話,我們一共比了七十五輪,我隻勝了可憐的九場……其實比賽早早就失去了懸念,隻是我們沉浸在忘記了一切煩惱的快樂中,誰也不願意停下手中投出的球。而我,更不想讓林裳難得的大笑終止。
我和林裳仿佛是兩個回到了童年的童男童女,似乎都忘卻了那些煩惱和惆悵,至少,在此時相視的幾秒鍾裏,我從她的眼眸中讀到的,是最純真的快樂,而我相信,她眼中的我亦是這樣。
手機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我不得不接聽電話,電話裏向夢急道:“陸鳴,文惜她,她好像被高總帶走了!”
“高予仁?”
“嗯,剛才我去衛生間,出來的時候聽見一些同事說了一些……一些針對文惜很不好聽的話,我一問才知,高予仁把文惜帶走了!”
“什麼時候的事?”
“五分鍾前!”
我憤恨地掛了電話,第一時間的反應是:此時的我,很反感向夢告知我任何關於文惜的事情,非常討厭!非常抵觸!她文惜今天的所作所為,擺明了要作踐自己,我又何苦心疼她!這個時間點上,一個人人皆知的色狼,帶著她單獨離去,要做什麼就不必說了!
既然她要上一條狗的床,我他媽管她作甚!
然而我突然發了瘋地抽了自己十幾個耳光,直到驚怕的林裳緊緊拉住我的手臂……饒是我再記恨文惜,終於我還是無法接受高予仁那個狗東西染指於她……我一想到,那頭肥豬即將要對文惜做的事……我心疼!我他媽的心疼啊!
我開始有些遺憾,適才沒有阻攔高予仁和文惜攜手共行!
但我也不覺得後悔,那個時候我必須要找尋隨時可能再次自殺的林裳!而此時她好好地站在我的身前,而不是變成了一團冷冰冰的屍體,這對我來說,很重要!隻是我不懂,林裳這個神經病一樣的女人,卻為何讓我對她開始有了這麼多的牽掛?
……
我拉著林裳的手衝出超樂場、衝出環球中心,衝向出租車停車處,因為高予仁和文惜都喝了酒,又因公司的集體行動而沒有開車,她們隻能打車!
遠遠地,我看到了一個大號的皮球,摟著一個前凸後翹的女子背影,他拉開了一輛出租車的門,將女人塞了進去,自己又坐在了女人身旁,卻不是高予仁是誰!
我大叫著疾跑向前,然而畢竟距離太遠,出租車終於絕塵而去,喧囂吵鬧的發動機吼聲過後,隻留下了一地灰蒙蒙、酸唧唧的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