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駘蕩,滿地菊花,盡盡皆黃。唯黃中有一白,烏麗的青絲的微風徐拂中輕輕的飄逸,如同謙垂而下,飛舞的柳葉。疑是天上的仙女閃著白光而下,近眼一看,才知是個美人。
她輕輕地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不停地閃動,時不時臉龐還泛起了紅暈。
小青笑著搖了搖頭,走了過去,生怕擾亂了小姐的美夢,輕聲道,“小姐,該出發了。”
白小伊愣得‘啊’了一聲,才反應過來,羞答答道,“去千夫府的時間到了啊。”看到小青微微頷首,她不禁感到一陣緊張,心不知怎麼突然就撲通撲通地用力跳。
那個……將軍的吻又柔又熱,時而如驕陽火熱,時而輕咬她的下唇,好像她的唇是什麼好吃的食物,非要舔幹淨不可。等等!她在想什麼呢,怎麼……想到那兒去了。
她搖了搖頭,清醒自己。
小青在旁邊看到白小伊的表情,不禁忍不住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看到白小伊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趕緊掩著嘴兒,自個兒偷偷笑去了。
白小伊撇了撇嘴,道,“好你個小青,竟敢笑我,你跟那個什麼洛公子的,豈不是如此!”
“小姐,小青冤枉啊,”小青舉起雙手,投降,一副可憐摸樣道,“小青跟洛公子是清白的……”
“什麼清白嘛。”白小伊挑了挑眉,戲弄道,“昨兒你跟洛元一塊溜出去玩了,不要以為我白小伊不知道呢。”
小青哼哼作勢,“小青跟洛公子出去隻是為了感激之情,完完全全清白,哪像將軍和小姐都……”說著小青一邊兩雙手的五隻手指合起來,兩手指尖輕輕互碰,一邊偷偷笑。
白小伊雖然作勢嘟了嘟嘴,可臉上泛起的大片紅暈依然掩不住,“小青!我不理你了!”說著,大步大步地往門外走,沒有回頭,似乎真不理了。
小青見氣氛不對,趕緊追上前,“小姐息怒啊。”隻見白小伊扭頭去另一旁,還真不理了。小青見小姐真生氣了,一時緊張,“小姐,小青一時失言了。”說著,一股勁還想下跪賠罪。
白小伊趕緊扶住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啦,逗你玩著呢,看你把事搞得特嚴重了。”
小青笑言,“小姐是全世界最好的小姐了!”
白小伊戳了戳小青的鼻子,“我說小青,說過多少次了,別叫我小姐,叫我小伊,咱們是姐妹!”
小青立即擺擺手,“不行啊,小姐。”
小青這副死性樣,令白小伊抓急,指著她,怒氣衝衝的,“你再叫,我就真不理你了。”看來對她這個死性樣的人,隻好對不住,用逼了。
小青考慮了半晌,扭扭捏捏才開口,“小……伊……姐?”叫得還真不習慣。
白小伊不滿意地搖頭,“再來。”
小青好幾次欲開嘴,又說不出,來來回回幾次,最後深了一口氣,幹脆一股勁地呼道,“小伊姐!”說完看到白小伊滿意地點點頭,才大大地呼了一口氣,好像剛說話的時候用盡了全力。
從小到大都叫老爺、夫人、小姐、少爺習慣了,一時換了個稱呼,總覺得……自己也換了個身份,重新振作,不是什麼奴婢了……她這一生竟然還有機會能直諱小姐的名,她一時莫名想哭的衝動,卻還是堅強地擦了擦在眼眶打滾的眼淚,“小伊姐……我……”
白小伊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言,“小青,你不是奴婢了,你是我的朋友。”
小青用力點頭,“嗯!謝謝小伊姐……”
太陽垂下的那一刻,灑下了餘暉,把兩個影子拉得長長斜斜。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縱使人人都說夕陽總是黑夜的不好預兆,可是生命總是在黑暗中才能真正體會到光明,不是嗎?白小伊仰天莞爾。夕陽好,它雖不是彩虹,可是它即將讓人體會生命的真光。
小青也仰天輕歎,默念:奴婢。她不敢相信,自己的人生有一天能夠擺脫奴婢的身份。小姐真好,明理聰慧。
兩個人在去千夫府的路上,有說有笑,如同姐妹。
白小伊聽著小青說洛元,小青聽著白小伊說木流瘋。
走著,臨近千夫府時,忽聞街道旁有人鬧騰,“瘋婆子,快交出保費!”
“你算老娘什麼人!憑什麼叫保費給你!”
這兩人的一吵一鬧,使眾人的耳目都集聚在那裏了,白小伊和小青也不例外,兩人也趕緊湊前圍觀。好不容易擠上了前位,定睛一看,竟是兩個熟悉的人……
白小伊差點沒有仰天長嘯,直呼倒黴。一生倒是沒有什麼仇家,偏偏這個仇家就經常遇到!
小青一看,眼前的人也算是自己的仇家,不顧一切已經衝上前,叫罵,“你這個臭爺,欺壓百姓,連良家婦女也不放過!”
白小伊重重地歎了口氣,上前安撫怒發衝冠的蘭姑,“蘭姑,發生了什麼事。”蘭姑沒說話,隻是冷眼瞥了一眼地上,白小伊順著蘭姑的眼神而去,見地上滿是新鮮的菊花,各個被糟蹋得潰不成樣,爛成一灘,黏糊糊地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