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龍王焱剛想指責男子的不是,卻又見他繼續端坐於琴前,獨自彈奏起了曲,道:“我方才於你玩笑,皆是因為這漫漫幽冥,陳莫淒苦,我一人著實無趣。”
“陳莫?此處竟是陳莫?!”龍王焱聽到了陳莫二字,雙眼睜的無比碩大,神情驚愕。
“哦?你不知?”男子笑了一下,繼續說道:“你不知,竟還敢涉險前來?想必你這神仙也是做得無趣,敢於做些荒誕事來。”
“我做的可不荒誕,我是為了尋白蕊彼岸花,才入了這幽冥地,誤闖了這陳莫。”龍王焱解釋道。
“白蕊……彼岸花。”
男子突然停下了琴,上下打量了番龍王焱,搖了搖頭,又繼續彈著道:“小蛟龍,你還是回去吧,這白蕊彼岸花可不是你能拿到的,莫要再多費功夫了。”
“我既然來了,便沒有回去之理!”龍王焱憤然說道,目光無意停留在了男子身旁的一朵白色花朵之上。
難道就是它?
隻見龍王焱忽兒瞬移到了男子的身邊,俯下身去,意圖采摘,然而那朵白花卻在他碰觸的那一瞬間化作了虛無,飄散而去。
“這是為何……”
“白蕊彼岸花,越是對它存有貪念,便越是容易被它的幻影所迷惑,見不到它的真身。所以,我早說了,這可不是你能拿到的,莫要再多費工夫。”男子撫著琴道。
龍王焱放下了手,雙眼一閉,靜默一思,盤腿坐於了男子的身邊:“方才是我急躁了,細細想來倒也如是,多謝……這位仁兄的提醒。”
“哦?你謝我何?我亦不叫‘這位仁兄’,我乃五官王呂,你叫我子呂便可。”子呂言道。
龍王焱望著眼前幽綠之林,道:“我自然是要謝你,莫非子呂的提醒,我又豈可幡然醒悟這淺顯易懂的道理。”
“哦?那是什麼道理,說來聽聽。”子呂問道。
“貪欲者欲無緣,苛求者求不得。” 龍王焱一邊答著,一邊自手中變出了一根笛“此乃我蛟龍宮的龍笛,正好可與子呂的官王琴相匹。”
子呂一笑,將悲涼之曲一轉為悠揚小調:“縱情山水,放浪於歌,這樣確實能消你心中之欲,可小蛟龍你莫要醉心忘了時辰,免得到時花雖得,可欲救之人卻已魂歸幽冥。”
子呂之言,龍王焱並未入了耳裏,而是當做一縷風,任其隨風散去。
他,仰望著眼前幽綠之林,不知何時,那兒竟然出現了一座涼亭,亭間擺著一張棋盤。
“這是……”龍王焱慢慢地站了起來,朝眼前的涼亭走去,亭旁一束白花,與剛才相似,然而他隻望了一眼,並未采摘,而是直接朝棋盤走去。
“這局有趣,欲生求死。”
龍王焱看著盤上的死局得意一笑,抓了一子,堵塞了自己的活路。
“哦?人皆欲生,而你卻一心求死。”子呂走到了龍王焱的身邊,眼前一亮,讚賞著道。
“棋盤之上,生與死皆在一瞬之間,然則此生非彼生,此死亦非彼死。你看上去是死了,但其實不過是斷了自己的浮念,讓自己能夠真的看清眼前的局勢,死中求生。”
“說的好。”
子呂拍手讚許,站於了龍王焱的對麵。
棋盤自中間裂了開來,露出了一朵白花,寒光四射,陰氣逼人。
“隻可惜了,我還想與小蛟龍你下上一盤。”子呂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