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右環視了一番,待了半日卻依舊不見那紅衣盤髻之女。就在她剛轉過了身,欲歸去落鴻苑之時,卻隻見那木橋盡頭一個熟悉的身影緩緩朝她走來,冷目相視。
歆懿,雖不明這眼前之人,不解她冰冷麵目後的真實,隱藏迷霧中的所圖。可她卻深切的明白,她與自己實乃殊途同歸,共謀一事。
“華姬,如今,我雖成了榆罔之人,搬離了姬所,入主了落鴻苑,可卻依舊地位低微,不受寵愛,苑前冷風清嗖,無人問津。若是這般下去,我又何來權勢可圖,更何談再興魁隗?”
歆懿,雙目之中盡露不甘,聲色顯得焦促急躁。
“若想一時得到榆罔之人易,可要誅心卻是難上加難。”華姬俯眼一望,自那木橋高起台階之上,一步跨下,直麵著歆懿,與她四目相對。
隻見她忽而一笑,卻不帶絲毫暖意。輕挪到了歆懿的左側,又接著道:
“可這雖難,卻也終究並非無門。關鍵隻在你肯不肯割舍,願不願摒棄。”
“舍去?摒棄?”華姬的話,乍然之間讓歆懿頓感一頭霧水,不知所雲。
“舍去你的生命,摒棄你的良知。”
“我願意,我該如何去做?”歆懿攥緊了雙手,雙目盡顯熊熊之火,注視著華姬,答著她道。
隻見華姬忽而曲膝端坐,雙目微閉,手指於膝前上下而彈,好似她的膝前置了五弦琴。
“琴***自憐人,多情盡在不言中。
一把琴,數年的陪伴,讓薑榆罔就此情恨深種,苦埋愛於心間。
可這愛,卻為他自己所抑,他親自將自己所愛之人推上了巫聖之位,便就此注定此愛難果,此願深埋。
或是日後待他雄霸之氣威懾天下,民心皆開明,他還能改了祖製,得嚐所願。可是如今,他卻隻能遠望觀瞻,獨飲相思之酒。”
華姬說到這兒,歆懿終是明白了她所指之人。
“你是說,那炎帝榆罔一直愛著巫聖薑姬?”歆懿眉宇一皺,吞咽了一口,又接著問道:
“那若他愛著她,我又該如何插足,入了他的心裏?”
華姬並未直接作答,隻是輕輕撫著那膝前空琴,比喻著道:
“便如這琴,琴雖不同,可若曲調相一,卻也同樣讓人心生醉意,不知不覺入了幻境。”
歆懿望著那華姬手中並不存在的五弦琴,忽而嘴角一揚,明白了華姬其中的深意。
她,微彎下了膝,朝著華姬行了一個謝禮,便轉過了身,欲歸去落鴻苑。
“別忘了,這彈琴之人,隻有一個,而五弦琴也隻能存在一把。”
“那是自然,另一把,我對之恨之入骨,待我伺得時機,便讓她生存無門,魂歸修羅!”
歆懿並未回頭望向華姬,隻是留下了這一語,隨之便漸漸淡出華姬的眼眸。
“神農氏,五百年前被你奪去了的名字。我,華姬,要向你一一討回!”
華姬手做崩琴姿勢,冰冷之臉隨之扭曲,仰麵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