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子冷望著陰姬的側臉,雖知是假,但卻並不點破。陰姬與他,雖道不相同,但他卻能隱約感覺的出她背後之人卻似乎與他殊途同歸,共為一個目的。
想到這裏,他便抬起了頭,望向了那鎮河塔的方向,靜待這最終的落幕……
(二)
今日過後,明日又會何景?
陰姬手握血紅丹珠,望著窗外這絲絲的暖陽透窗而來,眉間卻多了份苦愁。
然而正當她愁苦之時,卻不知媯月已經推開了她的房門,悄然走到了她的身後。
媯月臉露喜色,伸出一指戳了戳陰姬的肩膀,將古琴展於她的麵前道:“陰姬,你看這把紫檀木的古琴可是那乾坤子花了高價從市集古玩特意買的來的,就為了配那“八根琴弦”,明日供你放心彈奏。”
“媯月……”陰姬應付著微揚了下嘴,接過了媯月手中的古琴輕輕放在了桌上。她握著丹珠的手不停將它揉搓於二指指間,停頓了片刻,繼而抬起了頭望著她道:“媯月,明日之行風險無比,若是你到了生死存亡之際,便將這顆血紅丹珠服下它可解了你的封印,徹底將你的幽冥之力釋放。”
陰姬說著,便是將那顆血紅丹珠置於了媯月的手中。媯月望著這幕,腦中憶起了跌落孟門山側峰之時所見之景……
原來她早已預知,見過了今日之事。
可那血泊之中,爆裂而亡的又是何人?
她依稀記著那個人的手中好似拽著什麼……
她想到這裏,便忽兒慌了心神,朝著冀天的房間飛速跑去……
前方便是冀天的房間,她嘎然停止了急跑的腳步,躡手躡腳地貼到了他的窗邊,隻是悄悄地透出了半個腦袋向裏望去
——隻見冀天右手捏著那發絲懸吊著的白羽呆然作笑。
白羽?
媯月細細打量著冀天手中的白羽,努力回憶那日腦中一閃而過的畫麵……
“那,那人的手中,好似便是那白如鵝雪,輕如羽狀之物!”她這番自語著,臉卻突然刷成慘白,衝進了冀天的屋裏,對著他道:“麵具男,如果我告訴你明天你會死,那你能不能不要去鎮河塔救羽衣的娘親?”
冀天放下了白羽,望著她道:“媯月,你在說什麼胡話?我們都走到了這步,還差一點便能了了羽衣的心願。我又豈能在此時退卻!”
“但是,你會死的啊!”媯月的神情似在哀求。
“即使我死,我也不會停止步伐。”
“好……好……我明白了。”媯月轉過了身去,屏著那欲流而出的淚。
周冀天,麵具男,即使你未完全恢複記憶,你卻依舊愛她愛的如此之深,絲毫聽不進我的勸解。我輸了,我輸得如此徹底,可即使如此,我卻依舊想要去保護你,保護我此生的愛人,不管前方是地獄也好,是魔窟也罷,在我殷媯月的字典裏從來都沒有退縮二字。
她,將雙拳握了個緊,哀望了一眼冀天,朝著門外走去,離開了他的視線……
今夜無風勝有風,此風陣陣卷心驚。
媯月遙望月色,伏於窗台。窗外雖是一片祥和,十分靜謐,然而此時她卻不知怎地隻敢陣陣心慌,難以入眠。
晝間,從冀天房中走出後的她,還是如了那一閃而過的景中那般回到了陰姬的房中,收下了那顆血紅丹珠。
她,眉宇緊皺,將那顆血紅丹珠舉在了眼前,透過了它,月竟也變的滴血,恐怖萬分。
“還望著明日不要來,這所有的一切皆是我的胡思。”
媯月合著雙手默默念著,一邊一邊,熟不知,不知不覺已是天明。
(三)
“靈洲,惠帝四年置。有河奇苑、號非苑,莽曰令周。師古曰:‘苑謂馬牧也。水中可居曰洲,此地在河之洲,隨水高下,未嚐淪沒,故號靈洲。又曰河奇也。二苑皆在北焉。’”
——《前漢書》
已是趕了幾日的路程,冀天一行人終於來到了靈州城。
“山橫舊秦塞,河繞古靈州”(呂溫《奉送範司空赴朔方》)
靈州得益於黃河灌溉,“塞北江南”,魚米之鄉,風景本是秀麗可人,引人入勝,可冀天等人卻並無觀賞之心,隻是直奔了那鎮河塔下,一舉滅元珠,頃刻那罩於虛空的鎮河結界便化為了煙滅從鎮河塔的上方消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