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未及到那半山腰處,顏嬪卻突然發現了那她平日裏一直帶在手上的那根她母親留給她的珍珠手鏈已然不見。
“呀,我的海水珍珠不見了。怕是拉在那殿廟裏了,靈犀,你先回去,我上山再去找找。”顏嬪不顧我的勸阻,丟下了這句話,便朝著那片泥濘之中走去……
然而,在那一刹那,驚天雷四起,傾盆之雨洪澇了大地。一道閃電直落於顏嬪的邊上,將她整個人給驚的從山坡之上滾了下去……
“小姐!!!”我親眼看著顏嬪從我的麵前直滾而下,然而這雨太大,蒙蔽了我的視線,這路太泥濘又根本無法行走,我隻能快速地下了山,奔向顏府去尋找救兵……
那日,滾下山坡的顏嬪,全身的衣物早已被劃得破破爛爛,鮮血肆出。她倒在山腳下的一片林中,微微地睜開了眼望向了那悲戚著的虛空,卻早已是虛弱無比,沒有半絲氣力去喊救。
然而此時,卻有幾個壯漢正巧提著婁匡從山腳經過,看見了那衣衫襤褸,被雨濕了個透徹的顏嬪,不由的賊心四起,用著極為下流的目光自上而下,而又自下而上的打量著她,朝著她走去……
雨瘋狂的咆哮,哀吼,悲戚。
而麵對那群餓狼的襲來,她卻連著半分反抗的力氣也竟沒有……
險境中的絕望,總是讓你在那一瞬好似看到了地獄。
你,怕了;你,懼了;你,以為這便是生命的結束;你,以為這便是無盡的深淵;然而,若在此時,那怕隻要有一個人向你投來那根橄欖枝,你,便會將他視為那黑暗中的唯一的一道照亮了你的光輝。
隻見一個帶著麵具,身手皎潔的偉岸男子突然從那撲向白露的壯漢背後一刀刺去,將他整個刺穿丟到了一邊,隨後又朝著另外幾個壯漢快刀一揮,頃刻之間,便將他們盡數殺死。
血紅和著泥漿不停的在泥濘的道路上流淌,慢慢化了開來……
那男子將他冰冷的手伸在了白露的麵前,毫無表情的,冷漠的俯視著她道:“我叫弑尹,你呢?”
白露抬起了頭,望向這個救了她的男子。她,從未看見過如此冰冷的人,如此冰冷的表情,然而她卻伸出了手去握住了弑尹的手,臉上和著雨,淡淡的笑了。
不管,眼前這個男子是如何的人。他,卻是打破了她絕望的一抹陽。
“我叫顏白露。”
她,握著弑尹的手,剛想站起,卻發現自己的腿已然是扭到了。隻見弑尹一把將她馱上了背,她也迷離地勾著弑尹的脖子,側著臉靠在他的背上,悄悄的問道:“是否今日隻是一場夢?我,能不能永遠都留在你的身邊?”
她這話一出,她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妄語,於是便馬上將頭埋了下去,漲紅著臉偷瞄著弑尹。
“可以……隻要你一直做我的傀儡。” 弑尹並未回頭,而是眼望著前方,表情依舊冰冷的朝著那顏府走去。
白露的眼神黯淡了,她明白,她眼前的這個男人與她不過隻是萍水相逢,一場雨過之後便應各自自歸各處,不再有那交集。
然而,這極短的瞬間卻是她人生之中的第一抹暗,也是第一道陽。
“顏府到了。顏小姐,你可以回去了。” 弑尹說著,放下了白露,調轉了頭正要向回走去。
“等一下!”隻見白露突然衝向了弑尹,一把從背後抱住了他的腰,悲戚的說道:“我願意,我願意成為你的工具,你的傀儡,你的眼線,你的幫手……隻要不要讓我這剛開始的夢,還沒做,就先滅。我願意付出所有……”
“真的?”弑尹並未絲毫動容,隻是理智的確認著白露的想法。
“真的……”白露低著頭,輕輕的點了點。
“好……那從明日開始,你就來那驚鴻閣找我。” 弑尹丟下了這句話,便甩開了白露的手,消失在了這顏府的門口……
“小姐?你平安無事啊?”正巧此時我帶著家奴從那顏府之中一湧而出,卻是見到了那顏嬪正站在門口癡癡的望向那遠方她來時的路……
也許,我並未嚐到過愛,便也不曾得知那顏嬪此刻的心情。
但我隻知道,顏嬪的從那一天起,便成了那弑尹提線的木偶,一步一步直到此生永遠被困於那水龍之牢……
何為相思愛?穿腸而過,毒卻入骨三分,痛你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