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還有點禮數,識的趣,跪安吧。”惠妃抿了抿熱茶言道。
“那夢漪就先行告退了。”綺夢擺了擺衣袖,又給惠妃行了一個大禮,領著粉黛走出了長生殿。
“去,給我再驗驗這糕點之中可是否含有什麼不好的東西。”綺夢剛一走,武惠妃便命著身邊的碧玉拾起地上的糕點拿去檢驗。
看著綺夢這一番討好,素日以來萬分精明的武惠妃又豈會毫無想法?望著這一浮虛空,她的眼中卻透露著凶狠。
“娘娘,這武惠妃也太過羞辱娘娘你了,您就這麼受著嗎?”行在綺夢身邊的粉黛抱怨道。
“這惠妃娘娘所言極是,我有什麼好抱怨的?”綺夢笑了一笑,眼神卻如寒冰般望著整片虛空,這讓在一旁的粉黛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
話說,自那天以後,綺夢那是每天必送糕點前往武惠妃處,而惠妃也依舊對她百般苛責與羞辱。但任憑惠妃如何去查如何懷疑綺夢動機不純,但卻始終沒有半絲加害她的痕跡。
難道這一切真的是她多慮了嗎?
然而,不知從何時起,惠妃的睡眠變得越來越淺,時常噩夢連連,總是夢到太子等一幹人等前來向她索命。
夜裏,陰風陣陣,她竟開始胡言亂語起來,時而大笑時而啼哭,總是感覺睡夢之中有白影飄過,醒來時分有男子掐著她的脖子。這一來二往,她竟懷疑是太子等人死的太怨陰魂不散,便找來了各種巫師夜間在宮裏做法,為他們改葬,但卻並無效果,為了安撫亡靈她又找了各種借口將當初誣陷太子的人等紛紛處死給他陪葬,可他們卻依舊每日入夢,時間一長竟把武惠嚇得一病不起,命若遊絲。
而她夜中啼哭,為太子亡魂所嚇之事很快便傳遍了整個後宮,自然也傳到皇上的耳朵,震怒了龍顏。
那日,淒雲密布,天地陰蒙,玄宗提著劍,麵露凶光的走進了長生殿。
“惠妃,太子和鄂王光王是不是你誣陷而死的?!”隻見玄宗拿著寶劍一把直指武惠的脖子。
而武惠卻神情恍惚,眼神空洞,見了陛下隻是口中不停的念叨著:“我不是故意要殺你們的……我不是故意要殺你們的……是你們先和我過不去,先和我鬥的……這皇位隻有一個,除了我家帽兒誰都別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惠妃的嗤笑,響徹了整個長生殿,也寒了那顆帝王心。
玄宗手中的劍掉在了地上,發出了宛如悲鳴般的響聲。這個他寵愛了多年的女人,陪伴了他半世的女人,如今卻因爭權奪利把他的三個兒子謀害至死!想到這裏他悲戚的閉上了眼睛,一行苦淚從眼角劃過,他對著虛空不停的搖著頭,將愛武惠的心丟棄在了這長生殿,掉轉了頭渾渾噩噩的走在了回太極宮的路上…
…
雨濕了玄宗的身。
至此之後,他便再也沒有來過。
而惠妃也越發憔悴不堪,終於因過度驚嚇而死。
據說,她死的時候嘴裏依舊念叨著懇求太子原諒她,但伸出手去卻什麼也沒抓住,倒在地上氣竭而亡了。
驚天雷響徹了整個長安上空。宮中素衣加身,哀樂奏起,放眼望去,人皆戚戚,然而真心卻又有幾顆?
“這血終是還上了。
可李鴻你又在那裏?”
綺夢站在池邊,望著這一片灰蒙,淚由心底哭,雨自臉上打。而就在她自憐自哀之時卻沒發現梅妃竟走到了她的身邊,將一條絲帕遞於她的眼前,望著這一楚悲景,眼露哀涼緩緩的言道:“這個宮雖然無情,但日子也不是過不去。何必逼自己?其實隻做一個旁觀者,又何嚐不是一種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