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了。”
已經將兩大盤糕點吃得幹幹淨淨的顧雨琦抬頭,終於放下手中不知道續了多少茶的杯子,向窗外望去。
“怎樣,景色是不是很優美?”
優美!
真優美!
破破爛爛的路標在風的吹拂下輕輕搖晃,哼著美妙的小曲。上麵的字跡似被酸雨腐蝕,模糊得讓人覺得自己都近視了。路旁的荒草肆無忌憚地瘋長著,連那道路上的車前草都想要直衝雲霄,也不知上次訪問這裏的人是在幾百年之前?
“這是什麼地方?”顧雨琦一邊欣賞著所謂的美景,一邊研究著餘文的職業。可不管怎麼想,她都覺得“人販子”這個職業比較適合他。
“豐樂村。”餘文悠閑地翻著書,回答道。
“這村名倒挺適合你的。”顧雨琦挑眉。豐樂村?瘋了村吧!這荒郊野嶺的竟然還有一個村子,不過怎麼看這村子也不會“豐樂”吧。
餘文抬眼,卻看到顧雨琦已經抱著貓,跳下了車。
陽光傾斜而下,打下片片陰影,看不清餘文的表情,仔細聽,隻能聽到輕輕的低喃聲:“是嗎?他們也這麼認為。”
“怎麼了?”顧雨琦似乎聽見了什麼,回頭問。
“沒事,走吧。”餘文微笑答。
顧雨琦撇嘴,撒謊還帶著一種君子的正直氣息(黑米:主人,你照照鏡子好嗎?不覺得很像嗎?),也不管他,觀察起周圍的一切。
湛藍的天空晴朗無雲,陽光灑落,晨霧已嫋嫋散去。風停了,蜘蛛早已鑽進了草叢,又是一個大熱天。遠處的的屋頂和樹影漸漸近了,能夠看到蒼老的樹下蹲著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一道道洗不掉的折痕。銀白色的頭上戴著一個花環,還插著幾根狗尾巴草。他一動不動地蹲在那裏,目光呆滯地望向遠方。
黑米從顧雨琦懷中跳了下來,好奇地用爪子戳了戳老人,並不是雕塑啊,怎麼不動?
顧雨琦看著這一人一貓,扶了扶額,這年頭玩行為藝術的人越來越多了,躺著的蹲著的都有。也不管老人動不動,顧雨琦還是湊上去問:“請問您在幹什麼?”
可老人堅持“沉默是金”的美德,視她如空氣。
顧雨琦也不生氣,畢竟從小生活在尊老愛幼的國度,該有的品德還是有的,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兒,也蹲了下去。
餘文看著她的動作,竟不阻止,反而微笑在一旁看戲。
遠處,白虎一臉吃屎的表情這幅畫麵,戳了戳身旁毫無存在感的車夫:“我說,主子的眼睛是不是有問題?”
那車夫抬頭,麵無表情道:“怎麼可能?明明是腦子有問題?”
白虎點點頭,感慨道:“也是。不過,這車除了那人以外,還真沒讓別人做過。黑狼,你說,主子是不是看上她了?”
被稱作黑狼的車夫摸了摸肋骨,說:“我覺得應該是找到知音了。”
“有道理。”白虎忽然覺得嗓子又開始疼了。
一分鍾過去了,一刻鍾過去了,一小時過去了……
終於,老人扭頭看顧雨琦,問道:“你也是石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