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雁怔了怔,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裏遇上這樣的人,而看樣子,那人正朝自己走來。
沈落雁的心有點亂,一恍惚,那白衣男子的氣息已經迫到了她眼前,不同於納蘭也不同於卓王孫,這個男子身上的味道,是一種千年沉香木纏繞起來的味道般,食髓知味的,聞了第一次你就絕對有聞第二次的衝動。
沈落雁有些不雅的抽了抽鼻子,看到白衣男子嘴角一抹若有若無的笑,道:“你認識我。”說完之後她又想狠狠抽自己的耳光,這個男子目不能視物,怎麼可能認識自己。
但是沒想到白衣男子居然點了點頭,“名滿榮都的沈落雁,鄙人自然是認識。”
沈落雁不自在的笑笑,覺得那男子點頭點的太高深莫測了點,“可是,我似乎並不認識你。”
“是嗎?”白衣男子又是一笑,這一笑間,似乎多了幾分嫵媚的味道。他的眼睛看不見,但是他坐下來之後,雙手卻是無比精準的撫摸上了琴弦。
指尖相觸,沈落雁覺得他的手指無比冰冷,好似不像是凡塵的男子。白衣男子道,“你這琴,可否讓我彈上一曲。”
沈落雁這時也想知道他要做什麼,點了點頭,那白衣男子古怪的一笑,沈落雁還沒反應過來,他的雙手,已經如在琴弦上跳舞一樣動了起來。
吳絲蜀桐張高秋,
空白凝雲頹不流。
……
昆山玉碎鳳凰叫,
芙蓉泣露香蘭笑。
……
女媧煉石補天處,
石破天驚逗秋雨。。
……
這是《李憑箜篌引》中的幾句,但是用到現在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還局限了點。白衣男子也沒彈什麼驚世駭俗的高難度曲目,甚至說,他彈奏的這個曲子,沈落雁壓根都沒聽過,但是奇怪的是,沈落雁覺得自己就是可以聽懂,不僅聽懂了,心思也隨之神遊起來。
昆山玉碎,芙蓉泣露,石破天驚,秋雨傾盆……沈落雁的腦海中亂了,白衣男子嘴唇微微動著,一連串沈落雁從沒聽過的經文吟出,更是使得沈落雁如要入夢。
一個看不到眼睛的白衣少年在用白沙綠水的河畔彈琴,時不時會用很低沉的嗓音很好聽的喊她的名字,沈落雁,沈落雁……斷斷續續,飄飄渺渺,和他指尖的琴音一樣,不帶一點塵世的氣息。
穿越過來的那個夢,瞬間清晰的讓人毛發悚然,沈落雁尖叫一聲,扯著頭發站了起來。她這個時候的神智全部恢複,可是那男子,卻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你是誰?”沈落雁警惕的道。
“我以為你會記得我呢?”白衣男子摸了摸鼻子,“哪知道你的記性比我想象中的差了點。”
“鬼才記得你,快說你是誰?”沈落雁覺得這男子似乎與自己有著某種特殊的關聯一般,又恢複了粗魯的本性。
“你既然沒有想起我,我告訴你又有何用。”白衣男子皺了皺眉,“我叫千崖。”
“千崖?”似乎在哪裏聽過這名字,想了一會,才記起那次卓王孫和自己說過,說自己琴技出眾,舉國上下,怕是隻有國師千崖可以想媲美了。可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人物,而一見麵,他就會帶給自己這麼大的震撼。
“你不是雲遊去了麼?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呢?”沈落雁覺得自己在他麵前沒有一點安全感。
“誰說的雲遊之後就不能回來了嗎。你問的倒也有些意思。”千崖道。
“呃……”沈落雁真是恨不得衝上去把他掐死,又問,“你,似乎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