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國
“來,再來一壇。”年輕的公子招呼店小二。他說話聲音不大,還頗為斯文,但總讓人感覺有一股淡淡的氣勢。
“好,來咧。客官,您慢用。”店小二放下酒,轉身離開,他知道屋裏的人不喜外人久留。
連續幾天,在京城聽雨閣的包廂裏,都有位年輕的公子獨自酌飲。這公子一身銀邊白袍,頭發用一根白玉簪一絲不苟地束起,五官清秀淡雅,一雙眼睛頗有神韻。從他第一步踏入聽雨閣,便已成為聽雨閣的一道獨特的風景。
屋內的公子慢條斯理地喝完那一壇酒,放下酒杯,留下一錠銀子,步履輕盈地朝門外走去,未見醉意。
“今兒也是三壇,旁人喝一壇也就醉了,這公子莫不是酒仙麼。”小二邊道,邊走進尚殘留一絲茉莉清香的包廂中收拾東西。
隻是這小二未曾知道,這所謂的“公子”,每日都會回到一座特殊的府邸中,那是當朝丞相,也是西月國開國以來唯一的異姓侯冷非的府邸。而那公子回去後,便會沐浴更衣。再開門時,便已是淡色紗裙,一裝紅顏。她,實是侯府唯一的女兒,侯爺夫婦的掌上明珠--冷寧玉。
冷寧玉自小愛酒,近日聽說聽雨閣進了一批陳年佳釀,就非要去嚐嚐,侯爺也拿她沒辦法。隻是未出閣的女兒家拋頭露麵始終是不好,方換一身男兒裝。
“回來了?酒如何。”侯爺笑著走進屋。
“嗯,還不錯。爹爹,我明兒還要出去。”
“不行,都去了這麼多回了。”
“不嘛,爹爹。。。。。。”冷寧玉又一次使出了她的撒嬌大法。
“唉,算了算了,我也拗不過你,明兒最後一次呀。”侯爺搖了搖頭,又一次敗下陣來。“哦,對了。後日宮中百花宴,百官攜家中未出閣的女眷參加,你別忘了呀。”侯爺笑了笑。
“好啦,我一定準備好,為爹爹爭光的!”冷寧玉做了個鬼臉。
“你這孩子,不給我添麻煩我就謝天謝地啦。”
“爹!。。。。。。”冷寧玉房中一片溫馨。
第二日
早飯。幾樣精致的早點已擺上桌。
“小姐呢?把她給我請來。”
“回侯爺,無冰說小姐正在梳妝,一會兒就到。”
“哎,這孩子,怕是日上三竿才會出現吧。嗬嗬,不等她了,要不上朝該遲了。” 侯爺笑了笑,眼裏滿是寵溺。
“來人,把這芙蓉茉莉糕和那枸杞桂花糕,還有這及第粥裝開一份,等小姐差不多來了,再熱熱端來。” 侯爺又指了指平日裏冷寧玉最喜的幾樣吃食。
“是,侯爺。”下人們正準備開始忙活,可很快又被打斷了,因為,今日,冷府大小姐實在與往日不同。
“爹爹,誰說我日上三竿才出現呀?哼!”伴隨著輕快的腳步聲,淺藍紗裙,淡妝素抹的傾世之顏出現在了飯廳。
“寧玉,今日這麼早!來,跟爹吃早飯,有枸杞桂花糕哦!”冷非驚了驚,裝作未聽到冷寧玉之語。
“爹,問您呢!誰說的呀?”冷寧玉故意微微撅起小嘴,裝作有幾分惱怒。
“啊,誰說的呀?我家的大小姐怎麼會賴床呢?誰在誹謗?無冰,是不是你?”冷非也裝作板起了臉,在尋找“真凶”。
冷寧玉的近身侍女無冰和其餘一幹下人見狀都早已默默退下,免得因為侯爺想要安撫小姐而使自己平白“蒙冤”。畢竟,這種場景大家早就習以為常--平日在朝堂上叱吒風雲的侯爺,在自家小姐麵前總會軟得像一團棉花,當真是把小姐含在嘴裏怕化了,抱在手裏怕摔了。普天之下,愛女之最,莫過如此。
“寧玉呀,你看,他們都走了。咱們先吃早飯,等吃過了,爹再找時間幫你出氣。看誰還敢誹謗我的女兒。來,吃塊桂花糕。”冷非夾起一塊桂花糕,遞給寧玉,眼裏滿是愛意。
寧玉也不繼續糾纏,而是撇撇嘴,接過了桂花糕。“謝爹爹。”那塊桂花糕就像是一塊寧玉的一塊軟肋,看著桂花糕,寧玉的語氣就硬不起來了。寧玉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小口,桂花的清香四溢,爽口嫩滑,中間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桂花酒的味道,她一試便知做這糕點用了許多功夫,怕是她爹珍藏的陳年桂花酒也拿出來了。吃完一整塊桂花糕,冷寧玉終於有了空閑,看著正在喝及第粥的她爹,裝作一本正經地說:“今日也就罷了,如有下次,爹爹一定要將人交給我親自處置哦!”說罷,冷寧玉笑眯眯地看著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