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媚兒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扶著頭痛欲裂的腦袋,恍惚間想起了昨日是於錦替她解了窘境,至於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她隻記得自己一直拿著酒杯向於錦敬酒,而那個氣質酷似師兄的人,就那麼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看著自己置身的房間,應該是酒館的客房,那昨日,應該是於錦將自己送回來的吧,可是房錢……
下了二樓的客房進入昨日的大堂,機靈的小二早在媚兒出現在樓梯口的時候就看見了她,忙熱情地招呼著,媚兒有些心虛地衝著小二點點頭。
“公子,現在要用餐嗎?”小二殷勤地招呼著,不僅僅是因為這公子身上散發出來的吸引人的氣質,最最重要的是掌櫃親自囑托過的。
“不用了,謝謝。”
本來隻是習慣性地用語,然而聽在小二的耳中卻是分外地感動,自己十三歲就在這家酒館做跑堂,伺候過無數的客人,無論是富者還是貧民,卻從未有一個人跟他說過謝謝,於是,小二待媚兒的心思便又誠懇了幾分。
“小二哥,可曾看見昨日與我一起的公子?”
媚兒轉身,對上小二閃閃發亮的眸子先是一愣,但卻未曾多想,隻是一心想著應該先找到於錦向他當麵道謝,昨日自己昏昏沉沉地,的確有些失禮了。
“於公子今日一大早就走了,還囑托掌櫃的不讓人打攪您,原來竟沒跟您辭行麼?”
小二想著昨日二人相見的情形,根本就是陌生人的樣子,可不知為何那於公子今日離去,專程囑托掌櫃,倒讓人覺得此二人是相交多年的好友。
“竟走了麼?”媚兒有些怔怔地說道,心下竟有些遺憾。
“恩,於公子預付了三個月的房錢,說是您要是住不了那麼久,就讓掌櫃的把錢退給您。”
看著媚兒失望的樣子,小二不覺地就把自己早上看到的情形說了出來,直覺這樣說了以後,眼前的小公子能高興一些,果然,眼前的人在聽到他話的時候明顯眼中一亮。
武媚兒本來就在愁苦房錢的事情,聽小二這樣一說,自己不僅不用愁房錢了,就連去昶都的盤纏也有了,心下對於錦更是感激,而且也越來越佩服他周全的思慮。
“謝謝你呀小二哥,我有急事必須趕緊離開,麻煩小哥把掌櫃的叫來好嗎?”
“額……好……”
媚兒衝著小二展顏一笑,卻忘記了自己的笑容‘殺傷力’有多大,看著明顯有些怔愣的小二,不自覺地答應著自己的要求,竟連可能會被掌櫃的罵都忘記了。
拿著從掌櫃處‘退回來’的錢,媚兒興致很好地踏上了去往昶都的行程。
出了小鎮,步行不過半個時辰便可到達城郊外的碼頭,媚兒急著趕路,根本無暇欣賞沿途的風景。
“卑鄙小人!”
突然,一聲冰冷的怒喝從道路旁邊的樹林裏隱隱傳來,雖然感覺離得不是很近,但媚兒還是能清晰地從此人的聲音中聽出他的氣息不穩,明顯受了嚴重的內傷。
“哈哈……”接著是一陣刺耳的尖笑,“冷麵俠,不過如此嘛!”語氣中滿是蔑視。
“你……咳咳……”
聽到這裏,媚兒便想著可能是有人在此打架,這與她沒什麼關係,可是在聽到一個同樣氣息不穩,但明顯鎮定很多的聲音後停下了腳步。
“染楓,沒事吧?”
“主子……咳咳……”
如此聽來,這個冷冰冰的聲音似乎也有些耳熟,昨天自己隱隱約約好像也聽見這個聲音在自己的耳邊叫著‘主子’。
想到樹林裏麵可能的人,媚兒不再猶豫,一個縱身向著聲音的方向略去,果見於錦跟他的冷麵侍衛被一群黑衣人圍困,不知道為什麼,媚兒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曾經刺殺過自己的暗月教。
“於大哥,真的是你啊!”媚兒興奮地聲音讓在場的所有人猛然一驚,她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居然沒有人發現,而且,看她翩翩落地的身姿,武功顯然不弱。
於錦跟那個被稱作染楓的侍衛也是一愣,昨日在酒館中看到媚兒,隻當他是個尋常少年,而且他全身散發出來的純真氣息,誰也不可能想到他竟然會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於錦卻隻是苦笑,雖然他也看出了媚兒的武功不弱,然而兵不厭詐,他跟染楓還不是被算計了,更何況是惜言這麼單純的孩子呢。
“惜言……”
於錦本想說讓他趕緊走,可看著他毫無顧忌地闖入了包圍圈,而那些殺手顯然在第一時間就做出了應對,變換位置,惜言此時想逃也逃不了了。
“又來一個不怕死的啊哈哈……”
又是一陣刺耳的尖笑,媚兒不舒服地蹙眉,淩厲地掃向聲音的源頭,那是怎樣的一個人啊,說是人,還不如說是鬼來的更貼切一點,蒼白無一點血色的皮膚,眼窩深陷,滿眼血絲,活脫脫一吸血鬼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