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言回到雲惜園的時候,已經快用晚飯了,看到等在自己房間裏的武媚兒,子言隻是頓了一下,並沒有太驚訝,仿佛早就猜到她會在這裏一樣。
子言躲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順便也幫武媚兒把茶杯蓄滿,這才端起來優雅地品嚐,跟公子客聊了那麼久,他的確有些渴了。
武媚兒從子言進屋便一言不發,一雙眼睛緊緊地盯在子言的身上不挪開,像是要把他看穿一樣,子言知道她的心思,便也不說話,等著她的問題。
過了一會兒,武媚兒意識到她如果再不說話一定會被憋死的,便輕咳了一聲,才又道:“師兄,你去哪了?”
“前廳。”
“莊主請你去的?”
“是。”
“找你幹嘛?”
“閑聊。”
“聊什麼?”
“很多。”
“子言!!!”武媚兒終於受不了了,閉著眼睛大吼一聲,睜開眼時,對上的是子言滿是無辜的眸子。
“你!老實交代!說具體點!”武媚兒一腳踏在她剛才坐著的木椅上,眼神凶狠地看著子言,然後一手掐腰,一手指著他說道。
“師妹,在別人家裏還是收斂點好。”顯然,子言根本就不為她的威脅所動,依然愜意萬分地品著茶。
嘎,武媚兒一愣,她怎麼感覺,師兄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些不一樣了呢,以前他雖然也會對自己講一些道理,可從來都是跟師父一樣的教誨,怎麼她現在聽他這樣說話,卻覺得他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狡黠,咦?難道是錯覺?師兄除了會噙著他那招牌式的‘慈悲笑’,也會有別的情緒麼?
武媚兒搖頭晃掉自己腦子裏麵亂七八糟的想法,然後又把眼光轉向了子言,子言看著她一會兒深思一會兒搖頭的樣子也不急,顯然早就習慣了她這個樣子。
“恩,那你說說流雲莊莊主找你幹什麼了?”武媚兒把腳從剛才踩著的木椅上拿開,擦也不擦又一屁股坐在了上麵,還又往子言的身邊挪了挪。
子言看著她毫無形象可言的樣子,有些無奈地搖搖頭,笑著拿了一卷畫出來,武媚兒不解,伸手接過,然後在子言的示意下滿心疑惑地打開了畫卷。
“哇,好美啊!”武媚兒誠信讚道。
畫卷是一幅妙齡女子的畫像,入眼是滿目的桃紅,漫天飛舞的桃花,樹下一湖色羅裙的佳人隨意地席地而坐,手捧書卷正看得入神,連花瓣落滿了她那隨意挽起的青絲和衣衫也未覺察,隻見她娥眉微蹙,秋目含愁,似讀到了什麼感傷的句子,正為書中的人兒惋惜。那女子的容貌亦是絕佳,五官精致玲瓏,加上作者細致的刻畫,更讓人覺得移不開眼睛。武媚兒猜想作者與這畫中的女子一定有著很深的情意,不然不可能會把她的神情及心理表現的那麼淋漓盡致。武媚兒發現,那女子的眼睛很大,燦若星辰,裏麵充滿了靈動與智慧,那長長的睫毛上似乎還粘著水滴,讓人不覺猜想她是否剛剛因書中的故事感傷而流淚。
過了許久,武媚兒恍若夢醒般從畫卷上移開了視線,看著身側的子言問道:“這是?”
“神仙姑姑。”
“神仙姑姑?”
“嗯!”子言點點頭,眼神瞥向遠處,似乎思緒也跟著飄遠了。
“從我記事的時候我便已經跟師父呆在穀裏了,無父無母,師父說我是他撿回來的孩子。師父對我很好,卻也很嚴格,他總說外麵的世界很複雜,我要有能力保護自己,我總問師父外麵是哪裏,師父卻總是推說等我長大了我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