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每月最大的集市。”龍明澤低下頭,正對上她糾結的麵孔,“我以為你想來看看熱鬧。”
鳳西平日裏鮮少出門,也極少會記得日子,如果她事先知道是初一的大集,那她絕對會選擇待在家裏聽映水嘮叨也不踏出院子一步。
龍明澤前後張望一番,手臂攬過懷中女子纖細腰身,將她往人群稀少的地方帶去。
“去那吧。”鳳西拉扯他的衣袖,伸手指了指不遠處一家新開的綢緞莊,與周圍店鋪比較起來,那裏確實人員稀少得多。
龍明澤應了一聲,幾步便脫離人群,順著邊緣向她所說方向而去。
鳳西有些疑惑,既然他現在能找到通行順暢的法子,為何剛剛要混在人群中被擠來擠去?
她又怎會想到,平時看似冷漠的男人會對她動這般心思。
綢緞莊名叫思慕莊,取自朝思暮想之意,並不是鳳西所開,是她大哥鳳朝陽的商鋪。
因為上門買布料的客人不多,掌櫃坐在角落裏獨自發黴,一名夥計靠在櫃台上昏昏欲睡。
鳳西踏進店門,有意咳嗽兩聲,掌櫃的一見是鳳家三小姐,急忙站起身,又用腳將夥計踢醒,滿臉堆笑的迎了上去。
“三小姐今日怎麼得空親自過來?”
鳳西環視一周,目光落在花花綠綠的各種名貴布料上,笑道:“我來看看鳳大公子的鋪子和我的回春堂,哪個更蕭條。”
掌櫃的嘴角一抽,汗顏道:“三小姐,哪有人比這個的?人家都是比誰的鋪子紅火,您倒好,總盼著大公子的鋪子關門大吉。”
“鳳三小姐說的倒也不錯,在荒蕪城賣這種上等名貴的布料,關門是遲早的事。”龍明澤站在鳳西身旁,看著名貴布料讚同的說道,荒蕪城守在沙漠邊緣,常年風沙不斷,最實用的服飾肯定不會是這些不能抵禦風沙的綾羅綢緞。
掌櫃的欲哭無淚,他本來在京城的綢緞莊待的好好的,鳳大公子非得將他派到如此偏遠的地方,這也就算了,同他一起運來的貨物,除去一些粗布麻衣賣出去幾件,其餘的全部積壓下來。
每次鳳西過來,都不溫不火的嘲笑一番,如今又多一人火上澆油,他連一頭撞死的心都有。
可自己畢竟是鳳朝陽的人,輸人不輸麵,自然在氣勢上不能示弱,挺了挺腰杆,開口問道:“三小姐,這位......”
掌櫃的有些犯難,一下不知該如何稱呼,看男子雖然一身普通裝扮,但氣宇不凡,神色峻厲,經商之人最會看人,一眼便覺得這名男子身份尊貴,不可忽亂稱呼,又見他跟在鳳西身後,似乎聽命於她,一時半會弄不清楚。
鳳西看了一眼身後男子,說道:“我新收的夥計,日後有什麼生意上的往來,都是他出麵,對了,叫他阿澤就行。”
“生意往來?”掌櫃的哭笑不得,“三小姐,您和大公子之間哪來的生意可做?”
鳳西想了想,一臉無辜的說道:“天天沒有入帳,您不上火嗎?上火不用吃點清熱降火的湯藥嗎?萬一哪天真關門了,您急火攻心,還不是得勞煩我來給......”
“哎呦我的大小姐,我可服了您了,再說下去,我這把老骨頭都得葬在這兒。”
看見掌櫃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龍明澤毫不留情麵的笑出聲來。
鳳西看他難得笑的開懷,也情不自禁的彎起眉眼。
這時,剛才靠在櫃台上昏昏欲睡的店夥計端上新沏好的花茶,鳳西不客氣的召喚龍明澤坐下,對掌櫃說道:“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們,要不是外麵太擁擠,我也不會到你店裏躲清閑,該睡覺的睡覺,該長蘑菇的長蘑菇,我不介意,一會兒人群散了,我自然就走了。”
掌櫃的早就對她無言以對,還真的窩回角落裏繼續發呆,店夥計開始還有些顧及,不敢明目張膽的繼續打瞌睡,後來實在是無事可做,慢慢的也就睡著了。
大概等了半個多時辰,街上人群變得稀落,大概是因為到了吃飯的時間。
鳳西站起身,從錢袋裏掏出幾兩銀子放到桌上,“走吧,我們也去吃飯。”
掌櫃聽她要走,又留了銀子,急忙喚住她,“三小姐,你這是做什麼?雖然思慕莊生意不好,也不缺這點銀子。”
鳳西站定後回頭對他笑道:“掌櫃的,錢是我替你家主子給的,你拖家帶口來這兒也不容易,今天我也將人給你領來了,見也見過了,你也好交差。”
掌櫃的尷尬一笑,沒再說話。
龍明澤卻有些詫異的看向鳳西,禁不住問道:“怎麼回事?什麼見也見過了?交什麼差?”
鳳西歎了口氣,邊向外走邊說道:“找家餐館,我餓了,吃飽了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