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蒼茫的夜色,暈黃的燈光,那個懷抱,那個鼻頭被凍得通紅的男子……
小心!
你沒事吧?
你真的沒事嗎?
你要對我負責!
那尖削的下巴,薄薄的嘴唇上狡黠的笑容,偶爾的沉默,經常的無賴……
她踉蹌了一下,倒在旁邊的雪地上,騰起一片紛飛的雪花。
一年前的晚上,也是這樣的雪夜,蒼茫的夜色依舊,隻是再不會有那樣的笑容,鏡頭再回放,一幕幕的沉寂。
走太久,你忘了沒有,可惜你不在左右。
她閉上眼睛,躺在雪地裏,隻見空無一人的街道上,一輛依銀色的奔馳,飛奔而過。
走到沈聽柔旁邊,與她,擦身而過。
傾聽人潮中你漸漸遠去的腳步,貪戀著真實痛楚。
沒有了雅靜,沒有了秦爾,她一無所有了。
她想,過不了多久,這世界上又會是一片雪白吧,大雪把這裏變得幹淨,變得純淨,也變得什麼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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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到年末,雜誌社越是最忙的時候,要尋找全國各地過年的美食與年貨,更要讓雜誌不能在過年末放假的時候,斷了期更,各部門也是最緊張的時刻。
那場大雪斷斷續續地下了一整個星期,又用了一個多星期將它融化掉。
秦瑜這才派她出去采集信息,以往都是美工部攝影師去,這次她主動要求要去,她想,出去走走,對她來說也是好的。
地點在重慶,她明明記得去的時候,是大好的晴天,也看了天氣預報,說無雨雪天氣,可她在賓館睡了一覺醒來,卻被漫天的雪嚇到了。
這雪來得太凶猛,洋洋灑灑地飄在半空中,鵝毛一樣。
她打電話谘詢航空公司,可工作人員說,由於雪太大,最近的班機都推延了,要等大雪停了才可以起飛,到時會打電話通知。
她暗暗地在心裏咒了一句,一倒身攤在柔軟的床上,她穿著飯店的睡袍,嬌小的身子,幾乎要被那滿身的柔軟淹沒,隻留下一顆小小的腦袋,帶著一臉懊惱的表情。
她恨恨地拿出手機,春運啊。再過兩天就開始春運了,她能買到這張機票是多麼的不容易。
要是秦瑜肯報銷頭等機艙的票就好了,她在心裏美美的想,卻又不得不接受現實。
她翻到秦瑜的電話,有些報複的心態摁了下去,依舊是那熟悉的廣告聲,不久,便被接通了。
“喂,你好。”
她暗暗地笑了一下,難得見秦瑜這麼的有禮貌。
“老板,重慶下大雪了,”她低低地說道,觀察對方的反應。
“嗯。”毫無反應。
“飛機起飛不了,關閉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起飛!”她歎了口氣,就該知道秦瑜不會有什麼反應的。
“那你先把資料和照片傳過來,等飛機能飛了,再回來,”秦瑜冷靜地說道,任何突發狀況,都沒有影響他的判斷力。
“好吧,再見!”她喪氣地說,嬌小的鼻子,微微地聳動,將電話掛掉了。
她並沒有帶電腦,看樣子隻能去找家網吧了,她穿上自己的棉衣,又帶上了那個熊貓的口罩,綠色的羽絨服,狐狸毛領子,將全身武裝的像一個愛斯基摩人。
她從單反相機裏扣出來SD卡的時候,想了想,好不容易的雪景,拍個照片吧,就當是旅遊了,想到這裏,又將儲蓄卡裝了進去,原本鬱悶的心情,豁然開朗了起來。
所以,當她從電梯裏衝出來的時候,賓館所有的人都愣了愣,就仿佛看到了一個戴著帽子的蘋果,脖子裏掛了一個黑漆漆的單反相機,蹬著一雙雪地靴,滑稽的很。
但沈聽柔並不知道這些,她彎彎的如月牙般的眼睛,洋溢著歡喜的神色,出了門,就開始了自己的拍攝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