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路宇扭頭,暫時放開地上的人。走過去將向安娜小心攙扶起來,但她早沒了力氣,隻能依舊坐在地上,因為手腕上的痛苦臉上全是冷汗。
他像模像樣地幫她擦眼淚,哄她:“別哭別哭,瞧你把自己傷成什麼樣子,疼不疼?”
她連連搖頭。
“你真願意和我在一起?”他不敢相信地重問。
向安娜點頭:“嗯。”
他笑起來:“你本來就要和我在一起的,你能這麼承諾我,我真的很開心。可是安娜,已經晚了。”
向安娜心頭猛縮,一手去摸索地上的殘碎瓦片割繩子,腦子裏已經預想好千萬種想法。最壞的就是殺了聶路宇同歸於盡……
“人我會帶走,陸見森今天也必須死。”
他話落,笑容還殘存在唇角,身後卻傳來槍械拉開保險的輕微聲音,隻是須臾,冰冷的物體已經抵在他後腦:“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向安娜抬頭,發現本該昏迷奄奄一息的陸見森不知什麼時候站了起來,拿槍抵在聶路宇的後腦勺。聶路宇明顯僵了下,繼而嗬笑起來:“不如你直接一槍崩了我,事情走到這一步,反正我也沒什麼退路。你一槍殺了我,全當為民除害。”
他邊說邊挑釁得站起來,笑意盈盈得麵對滿麵血汙的陸見森。
“果斷點。”聶路宇攤手慫恿,“當初你就是不夠果斷,才讓我有機會殺死童千匪。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為什麼殺她?她跟曉芮的死沒什麼關係,但她表哥參與了,沒能死在我手裏算那個家夥好命,但童千匪就必須抵債!”
陸見森眼尾忽跳,握著槍的手背青筋鼓起。
聶路宇是存心找死,或者是料定他不會開槍,“哦,還有你的孩子也是我殺的。我讓阿美去下藥,一點點毒死你孩子,變得畸形。”
陸見森紅著眼看地上的落淚的向安娜,心裏像是被什麼死死掐住。
他冷著臉扣動扳機,一槍毫不猶豫打在聶路宇的肩膀。子彈的衝擊和鈍痛令他驟然後退幾步,但他仿若沒有痛覺般大笑起來:“再來!”
話音剛落,一槍射中他膝蓋令他驟然單膝跪在陸見森麵前。
隻是這槍不是陸見森打的。
“再來就再來,爺還怕你不成,孫子。”埋伏在樓外的陸紀堯透過耳麥聽到聶路宇的挑釁,冷笑得給他腿上補一槍。他是搞不懂大哥犯得著這麼和這個孫子折騰嗎?
“陸少……”周遊伏在一邊提醒。
陸紀堯說:“好久沒實戰發揮,我哥今天這樣子還是頭次見,真刺激。樓裏那幫嘍囉都處理幹淨了?”
“處理了。”
周遊剛說完,就見他舉著裝了消音器的狙擊槍往4樓的某處開槍,一個正往上趕的殺手被迎頭擊斃。他斜睨了周遊一眼,“這叫處理幹淨了?”
周遊尷尬低頭:“那麼……現在需要衝進去嗎?”
“急什麼。”陸紀堯還想給聶路宇那補上幾槍,聽到耳麥裏傳來陸見森的命令:“收網了。”
他隻得告訴周遊:“去給條子打電話,就說魚兒要落網了。”
聶路宇吃了兩槍,劇痛無比隻能靠在牆壁邊,鮮血爭先恐後往槍洞裏冒濡濕整個衣衫褲腿。陸見森去給安娜鬆綁,沒了繩索的束縛,她一下子抱住陸見森。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單獨行動。”
“沒事。”陸見森輕拍她背脊,因為重創咳嗽了聲,惹得她如驚弓之鳥,豁然鬆開懷抱去碰他臉上的傷勢:“有沒有事啊?疼不疼……”
陸見森笑著握緊她的手:“不礙事的。”
警察來的很快,不消半會兒外頭已經警笛繚繞。聶路宇黯淡看著她們,眸底閃過惶然,餘光看著身側不遠的某樣東西,艱難地扭動身子要去夠。
因為角度,向安娜一眼看到,見他意圖夠那根沾血的棒球棍。幾乎同一時刻,躲過陸見森手裏的槍,往側身開。她沒學過用槍,根本瞄不準。這一槍歪歪斜斜擦過聶路宇的左臉,子彈偏鋒刮出好大一條劃痕,細密的血珠緣緣而下打髒潔白的襯衫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