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溫很高,空氣卻很濕潤,因為正下著夏天的一場暴雨,我卻跟個傻子一樣靜靜站在雨中,仿佛她還在我麵前跟我對視。可是現實的情境卻是我一個人站在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中,回味著她轉身離去時,留給我的那個從未見過的眼神,充滿了冰冷和不屑。夏日特有的碩大雨滴砸在柏油路上,我的耳邊充斥著一顆顆水珠碎裂的聲音,可那也逐漸由轟鳴轉向寂靜,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安靜,而我的耳邊隻留下一句曾經的熟悉聲調所說的陌生話語:你又算個什麼東西?半個小時後,雨停了,陽光開始將一束束光線投射在我的700多度高度數鏡片上時,我突然打了個哆嗦,回過神來,想起轉身離去……搞笑的是,要走了,我還轉了一個圈,眼睛看著地麵,好像自己掉了東西。好吧,說了這麼多小文藝的話,我還是得老老實實地承認,我被甩了,被當成傻子一樣的玩弄後——甩了。這是一個離18歲生日還有幾個月的少年,高考過後的那個暑假,第一場深刻記憶。
關於這場所謂的戀愛我現在雖然隻想對它豎中指,但覺得還是說一說的好,一個原因是個人覺得不吐不快,另一個原因是因為這是之後所有故事的起點,還是說說的好。那年高三,5月份,本以為作為一個**絲(現在想一想,突然發現當年還沒有**絲這個詞),高中的三年已經和戀愛絕緣,沒想到,某天卻在自己的抽屜裏發現了一封粉色信封的信,作為一個資深**絲,我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拿著信聞了半天,到現在都還記得那香味——淡淡的茉莉香。往後的事情和很多小說以及電視劇很像了,回信,約會,約會,再約會……命運這個好死不死的家夥給我安排的這個姑娘竟然是我在高一剛開學的時候就跟兄弟討論過的人,當然,那個年齡討論女孩……不用說,男人都明白,該有的都有了。第一次約會的時候哥就流鼻血了,是的,流鼻血了,不要說哥沒出息,初戀——懂嗎?初戀!而且還是個開放的姑娘!沒點兒反應簡直對不起老天爺。見麵的瞬間覺得世界是那麼美好,就連對我那賤樣表示出深深鄙視的路人甲,他臉上鄙視的表情我都覺得是那麼可愛。當然,套用後來我哥們兒的話說,這是中毒太深,刮骨療毒估計都不行,廢了。“戀愛是讓男人成熟最快的東西”,這話說的靠譜。那一個月,真的學會了什麼叫對女朋友操心,學會了什麼叫男人的溫柔,學會了什麼叫智商為零的甜蜜,學會了什麼叫毫無理智的愛,當然最後也學會了什麼叫痛。六月八號,悶熱的氣氛,悶熱的天氣,我就那麼淡定的走出考場,走到老地方等著她的出現。很快,她出現了,我準備走上去給她一個擁抱,然後向她訴說假期的打算,討論旅行的計劃。可是我的腳剛剛邁出半步就猛然定在了那裏,我的臉色也變得鐵青。因為在她身邊我認為是一個班同學的一條公狗,就那麼著把她摟在自己懷裏,然後用露著黃牙的嘴貼上了她的唇,她那天還塗的鮮紅鮮紅的唇彩……好吧,哥承認,這種當眾不要臉的行為把哥惡心到了,瞬間體會到自己幹這種事兒的時候路人甲們的心情——不是豔羨就是真惡心。不過我發現竟然還有圍觀叫好的,都是些無害小青年,明顯浪漫劇看多了,圍成一圈拍著巴掌,以為那就是浪漫,那就是真愛……狗屁。不過還好,嘰呱亂叫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浪漫劇的豬腳被人一腳踹得躺在了地上,順帶還頂著我送給他的黑眼圈。所有人麵麵相覷……我直直指著躺在地上的熊貓眼:“**的什麼東西……”“你又算是什麼東西?”我愣住了神兒,絕對是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扭過臉來,並用充滿不可思議表情的臉對上了那張完全冷漠的臉,審視了半天我才發現,那張臉上唯一的亮點恐怕也就是那鮮紅鮮紅的唇彩了,我放下手,盯住她的眼睛,從眼神中,我看到了冷漠,不像話的冷漠。這時候,老天卻演起了經典電視劇橋段,一個驚雷,冷冰冰的,豆大的雨點就落了下來,圍觀的人如潮水般來,也如潮水般退去。我突然意識到老天真的在導演電視劇,我是主演,劇情卻很狗血。“滾!”咬牙說出這個字,我不再看她,我害怕,是的,我害怕,怕再看到那種冰冷無情的眼神,哪怕一次。當她真的選擇繞到我背後去扶起那條公狗,轉身離去時,我才轉過身。看到了她的背影,她的側臉,她留給我的最後一個眼神,沒有如蜜的甜美,沒有如水的溫柔,沒有曾經的愛情,隻有讓我感到極其陌生和不習慣的冰冷和不屑。他們一瘸一拐的走了,是的我那一腳踹得不輕,可是我覺得那個眼神對我的殺傷力很大,因為直接刺到了我的心上,熱乎被冰冷瞬間替代的那種刺痛感,真的很痛,以至於半小時後我才能將一口混雜著雨水氣味的空氣深深的吸入肺部。然後,清醒;然後,轉身;再然後,離去……算了,初戀的根本不懂愛情,就這麼著吧。我能到現在還不忘這場記憶或許就是因為那天的雨的溫度,冷冰冰,徹骨的冷,可實際上,誰會在乎雨滴的溫度,誰會不在乎被背叛的痛苦。本以為可以天長和地久,到最後卻是香煙和啤酒。不到十八歲,初戀,結束了。不到十八歲,體會了心碎的感覺。不到十八歲,卻體會到了堅持的一切都在結束和破滅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