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這樣的心思,長孫文姬任由著喜娘為她打扮,帶著她做完該做的禮節,皇室婚禮規矩頗多,長孫文姬以前一向嫌棄,但是現在她恨不得規矩再多一些,再多一些,多到可以無限推遲她與暮千晟的相見。但是這麼想著又有什麼用呢?該來的還是來了。
長孫文姬終究是打扮好了,之後的事情長孫文姬全都不記得了,等她注意到時,自己已經坐在新房的床上等候暮千晟喝完酒歸來了。
又不知等了多久,暮千晟總算是喝的醉醺醺的被人給送回來了,在一群喜娘的幫助下,暮千晟罵罵咧咧地跟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麼的長孫文姬做完了洞房前所有的習俗。然後,喜娘便都走了,隻留下這對新人。
長孫文姬的紅蓋頭已經被掀了,此刻低垂著頭,一言不發地坐在床邊。暮千晟原本是靠著長孫文姬坐的,喜娘走後,暮千晟便直起了身子,原先的滿臉醉意消失的一幹二淨。
屋子裏安靜了很久。
先打破沉默的竟然是長孫文姬:“太子殿下……”然而,她喊了這一聲之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訥訥地閉上嘴。
“你不適合引起話題,你適合安靜的聽別人說話。”沒想到,暮千晟竟然接上了話。
長孫文姬聞言驚訝地抬頭看著暮千晟,說道:“我以為……”
“你以為什麼?以為我再也不理你了嗎?”暮千晟笑了笑,“我想了很久,才想清楚了一個問題。你是不是長孫家派來監視我的人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應該不是討厭我的吧,隻是你自己都不知道。所以我一定要娶你回來,我可以為自己的決定而後悔,但是我不想讓你一生都為之前說的那句話而難過。”
長孫文姬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那你為什麼之後一直沒有告訴過我?我這些天好難受……”
暮千晟將長孫文姬擁入懷中,輕聲說道:“我要是不晾著你,你又怎麼才能知道自己的真心呢?現在不是好了嗎?我們還是在一起了。”
“嗯!”
之後的很多年,長孫文姬看著暮千晟納了許多妃子入後宮,暮千晟望著那些女人的眼神一如新婚那夜溫柔,可是長孫文姬從來都沒有難受過。
她的心,在新婚那一夜就已經死了。
而她也知道,暮千晟的心在那個自己說出討厭的夜晚也死了。
暮千晟的溫柔,一向隻對著那些有利用價值的女人,很不幸,長孫文姬在暮千晟的眼中已經淪為了那樣的女人。這一點,長孫文姬在新婚之夜就已經意識到了,她從來就不是木訥的人,她隻是不會表達自己的內心而已。她所能做的,就是傾全力扮演一個長孫家的嫡長女,楚王朝的太子妃以及後來的皇後。
“母後,父皇是不是很討厭我們啊?”暮琰林曾經不止一次感覺到了暮千晟對長孫文姬體貼中的疏離,某次暮千晟走後,他終於忍不住這樣問了長孫文姬。
長孫文姬坐在窗前,沉默了好久才說道:“不是這樣的,你的父皇,其實最喜歡我們了,隻是也許,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或者說,他意識到了,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
“母後,孩兒不是很懂。”
長孫文姬於是便揉了揉暮琰林的頭發說道:“沒事,母後也不是很懂啊。”
暮千晟的想法別人一向都是不知道的,以前可以傾訴給她,但是現在,他已經沒有人可以告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