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大江東去(2 / 3)

紅娘子轉過身,幽幽地道:“這是一柄好劍,已經隨我多年了。今日一戰,必是一場血戰,如果我不能突圍出去,它或者會被某個卒送進當鋪,或者……隨我埋於地下鏽蝕腐爛。我自取禍,寶劍無辜,望你好好待它”。

用什麼?”

“戰場殺敵,當然是長槍大刀,才使得爽快!”紅娘子罷,從一旁兵器支起的三角架上噌地一聲提起一把二十多斤重的長柄大砍刀,頭也不回地道:“我們馬上就要拔營,你候我們離開再走!”完大踏步地去了。

馬憐兒吐了吐舌頭:“好凶悍的楊跨虎!”

不知怎麼的,一向高傲的馬憐兒,忽然對這看起來似乎比自己更強勢百倍的大盜紅娘子起了一種憐惜之意,就象她比自己更柔弱一百倍。同為女人,她的人生和命運比起自己不知坎坷艱難多少倍,看著她是那麼強大,可是她才是真正身不由已,掙紮在強大命運安排下的升鬥民。

如她所,象她這樣生來就注定生活在最底層的百姓,自哇哇落地,就是在熬命,在和命運搏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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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嶺上,劉惠站在一塊大石頭上向山下眺目而望,霧氣綽綽難辨人影。劉惠不由大喜,因為劉七、齊彥名之死而積鬱的悲痛也一掃而空:“降大霧,正是助我也,這是突圍的唯一機會了。”

他興衝衝地跳下石頭,大聲吼叫起來:“快快快,都起來,大霧彌,正是突圍的好機會,隻要殺出去,我們就還有活路!”

一個兵丁怯怯地道:“劉大哥,我們往哪兒衝,也不知道其他兩路人馬打下南京城沒有,咱們還是往南京去麼?”

劉惠一怔,想了想道:“如果他們打下了南京,這些圍追堵截的官兵早他娘的奔南京城去了,怎麼會穩穩當當得困在山下?我們……我們往江邊衝,沿江而行,找到昨棄下的那些船隻,渡江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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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江對岸隱鶯莊前的河岸碼頭,野草叢中,謝種財、謝種寶兩兄弟肩並肩的趴在草坷裏。

謝種寶道:“我看時辰差不多了,守船的沒幾個人,全是些地方上的民壯丁勇和幾個牽頭的縣城差役,這沿江全是船,都不用太多,前邊江裏不是有馬頭口和兩邊一共三個島麼,水流經過的地方弄幾艘大船,把島連起來,這橋過十萬大軍都沒問題。”

謝種財哼了一聲,道:“得容易,這邊一有動靜,和縣的官兵就得殺過來,咱們留在江這邊的一共不到一千人,給老三和藏在梧桐山的女眷孩子們留下二百,八百人又得架橋,又得對付官兵,可也夠嗆”。

“放你的屁!你怎麼不撿好聽的呢?”謝種寶對這個比他早出娘肚子沒一會功夫的大哥毫無敬意:“和縣才幾個兵?咱們這八百人除了從山西招來的會水會駛船的三百多人可全是老寨的精兵,再了,等他們殺到,咱們江對麵已經過來人了,他憑什麼打?

再了,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趙秀才是有兩下子,選的地方不但易架浮橋,就連這莊子起的名都好。你聽書的過三國吧?那個綽號鳳雛的龐統就是到了落鳳坡完蛋了,這裏邊有學問呢。這裏叫隱鶯莊,隱鶯不就是藏鶯麼,鶯兒肯定沒事”。

“你算命去得了,快滾回去招呼人馬,馬上動。娘的,昨晚***訊號還看得清,如今漫大霧,根本看不見對岸,但願他們可別迷了路。”

謝種寶沒再吭聲,悄悄往後一退,回去招呼密林中隱藏的人馬了。謝種財趴在那兒歎了口氣,自言自語地道:“想不到這招伏棋還真用上了京城到底沒打下來,聽劉七一路遇了災,自己損失無數,也不知鶯兒和楊虎的兩路人馬到底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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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趙瘋子的人馬已經開始向江邊轉移了,漫的大霧成了最好的掩護色,可是對於他們的行動也造成了一定的阻礙,趙瘋子盡力保持著正直的方向。避免東殺西擋偏離了方向,這樣一來,他就得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硬生生殺開一條血路出去了。

好在,自湖廣、江西北進的大軍也因夜間歇營和早起大霧,還沒有趕過來,而南京附近的人馬大多已集中到了石頭城下,尤其是沒有人會想到他往死路上闖,竟然直奔長江。所以西路最是薄弱,大霧又阻礙了各路大軍相互傳遞消息、彼此配合,這一路衝殺竟異常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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阪橋村外的軍營中,幾名負責警哨的士兵挾著槍,正在迷迷茫茫的大霧中輕輕晃悠著,偶爾傳出幾聲低語。現在正是淩晨時分,也是人一個將醒未醒十分困乏的時候。一個校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無精打彩地道:“困死了,今日大軍合圍,解決了白衣軍,就可以好生睡個安穩覺了”。

另一個剛要回答,忽地側耳傾聽片刻,奇道:“這是什麼聲音,不是要下雨了吧,一片悶雷”。

那個校矍然變色:“是馬蹄聲,誰的軍隊在調防,為什麼沒有通知我們?……不好,快快示警!”

“咣咣咣”的銅鑼聲響了起來,戰鼓也轟隆隆地擂起來,慌慌張張的士兵抓著刀槍盾牌亂哄哄地跑出營帳,還沒有一個齊整的隊形,一片利箭尖嘯,無數枝箭矢破空而來,劈開遮蔽日的迷霧,暴風驟雨般地橫飆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