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門處由於有八門大炮的威懾,響馬盜隻撿兩側攻擊,很少正麵挑戰。直到他們遠遠豎起幾架簡易的兩人操作的型拋石機,將一團團有毒的燃燒物拋上城頭,攪得城頭一團煙霧彌漫,才有一架搭了簷樓的撞城車在響馬盜的推扶下大聲呐喊著衝了過來,另有人扛起壕橋飛奔在前邊。
“轟轟~~”,大炮再次噴吐起火舌,八門大炮射了兩輪,遠處幾架拋石機被炸成了碎片,城下搶搬壕橋的人被箭雨射死半。其餘的人避到壕橋下邊躲避箭雨,壕橋被搭在了護城壕溝上,撞城車巨大的木尖瞄準了城門,亡命徒們咿呀怪叫著拚命撞來。
在他們心中,官兵唯一的倚仗就是高城深溝,隻要撞開城門,官兵就會變成膽氣盡喪的兔子,任由他們宰割。德州是大城,裏邊有的是富紳,有的是金銀和漂亮女人,而且劉大帥了,打下德州,就有機會得下,他們每個人都有機會做將軍,反正是賤命一條,為什麼不搏他一搏?
響馬盜們吼叫著,巨木再次撞上城門,沉重的轟擊聲,震顫連城頭似乎都感覺到了。一個百戶插回腰刀,吼叫道:鐵撞木、燕尾炬準備”。
城頭左右各放著兩個鐵撞木,木身鐵,鐵由六個鐵鋒組成,每個鐵鋒長一尺有餘,就像六個大狼牙鐵釘,鐵撞木被官兵們拋擲了下去,鏗然砸中撞城車地棚頂,尖銳粗大的鐵釘刺破了棚頂,緊接著又是一個,砸在第一個鐵撞木上邊,撕裂的木孔,木縫更大了。
隨即燕尾炬扔了下來,火油潑了下來,撞城車頂一片火焰,就是車下也滲油起火,不能再起到遮蔽作用,負責撞城門的強盜丟下撞城車拚命地往回跑,盡管有己方人馬不斷箭掩護,城頭官兵居高臨下不斷追射的利箭,還是把這些夢想做將軍的強盜一一釘死在了地上。
楊淩立在城樓上,見了這種類繁多,同軍中正規攻防器械相比,模樣似是而非但作用幾乎毫不遜色的自製攻城武器,不禁深有感觸。
他歎了口氣,對伍漢道:“我曾經聽人過一句話:‘能犯罪的人即便不是才,也決對沒有一個庸才,在某些方麵,他們一定比普通人要強上許多’,此言不虛,響馬盜中是真有能人呐。”
宋愛還是頭一回看到這麼多五花八門的攻城器具,瞪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看的正得趣兒,一聽楊淩的話,立即搶著讚同道:人的是,響馬盜中有不少好木匠”。
**********************
“趙燧來了山西,許泰、江彬也銜尾追來。許泰已傳下朝廷諭令,山西地方軍政官員各自負責所轄領地,拒賊於外即可。不得領兵跨境追趕,以免為叛賊牽製,使其趁虛而入”。
青袍人坐在張寅對麵,慢慢道,他現在公開的身份是張寅軍中的參議,名叫江南雁。事實上他也確實是張寅,真實身份為彌勒教主李福達的參謀人員,是彌勒教**師。
李福達哈哈一笑道:“不去管他,隻要不來太原,由得趙瘋子去鬧,許泰有此將令,正合我意。山西東有太行,西有呂梁,南有中條,析城群山,東連於太行,西接於呂梁,可謂環晉皆山,叢山莽莽,溝壑縱橫,要在此剿匪,難如登。起來,還是山東那邊更有看頭”。
李福達興致勃勃地道:“想不到楊虎幹得有聲有色,竟然在山東創下這樣大的局麵中自然少不了咱們的人暗中協助的功勞。不過他能有現在的局麵,其展還是出乎我的預料,看來劉瑾、畢真在山東搜刮無度、太失民心,也幫了他們的大忙”。
李福達微笑道:“伯顏可汗也是個妙人兒,上一次合作失敗,導致他處境艱難,韃靼部眼看就要分崩離析,我還擔心很難再和他合作,想不到這一次不用我出手,他就主動來幫忙了。
有他在邊塞晃來晃去,朝廷不但不敢動用邊軍,就連京營也不敢輕易派出。這對楊虎在山東造反大為有利。隻是伯顏的舉動有點古怪,既然孤注一擲傾巢而出了,這般打鬧有何用處?若是無功而返,人心盡散經不可一世的伯顏可汗………忒也可憐。”
江南雁道:“教主,伯顏現在的兵力,本來就難有大的動作,我看他也是走投無路,跑到邊境投機取利,企盼趁著大明內亂,尋找戰機,不過這一來,可幫了楊虎、劉六的大忙。
我們這邊,本來的計劃中,是要利用楊虎造反,為寧王爭取時間。然而楊虎在短短時間內能聚起這麼多兵馬,可見朝廷並不如我們想象的那般強大,趁他禍亂山東,我們何不順應時勢,趁機起兵呢?何必一定要借助寧王這個廢物?”
李福達搖頭微笑道:“時機未至,大明一百多年的基業,不是那麼輕易可以撼動的。雖現在百姓有許多不滿,可是在大部分人中,仍然承認它的正統地位,思亂者不多。
正德繼位後,朝中奸佞已漸次除去,表麵看來它現在很薄弱,可是事實上江南,東南,西南,西北,東北仍然牢牢把持在朝廷手中,不容輕侮。
我們的力量主要在北方,楊虎能這麼快成勢,其實相當大的助力來自於我們的暗中支持,何妨讓他去打頭陣呢?成敗我們都沒損失。如果我們現在起兵,就等於和楊虎爭食,因為我們的勢力能控製的地盤,基本上就是楊虎縱橫往來無所顧忌的地方。我們起兵,不過是分楊虎之兵而已。
現在其他地方還很平靜,寧王羽翼未豐,還不是時候造反,現在要想辦法讓楊虎禍害的更大一些,鬧的怒人怨,百姓失心,那時各地百姓、士紳、官僚們朝不保夕,必定集怨於朝廷。
各地藩王的自身利益受到了影響,也會對朝廷不滿,這樣的話,寧王起兵,以剿亂匪、清君側、亦或匡扶皇室的名義出兵北伐,可以爭取到足夠的民心,輕而易舉地把焦頭爛額的朝廷拿下。”
他籲了口氣道:“南雁,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借用寧王來奪下麼?屢屢的失敗,使我不得不慎重啊。咱們起兵,楊虎起兵,反對我們的是全下,這股力量一旦崛起,非同可,成功之望微乎其微。
而寧王起兵靖難,不過是皇族內部之爭,其他落王就會冷眼旁觀,許多封疆大吏也會袖手投機,成功的阻力便可以減到最低。而且一旦成功,我們就可以利用寧王這個傀儡,把京營和邊軍這兩支最龐大最精銳的力量掌握在手中、把正統掌握在我們手中。
到那時候,無論關外是誰當家,我們都秘密聯係割地結盟,九邊數十萬精銳之師便可以解放出來,有這樣一支可以隨時南征討逆的無敵大軍,再打著做了皇帝的寧王名義削藩,或許根本用不到出兵,各地的藩王就會乖乖交出領地,回京當個閑散王爺,然後……,嗬嗬,寧王也就沒有什麼用了”。
江南雁點點頭,道:“教主的是,屬下唯一擔心的就是楊虎、劉六的勢力會不會展到不可控製?若是真讓他控製了山東,河南,山西,隔斷南北,北疆精兵又不能馳援,楊虎劉六趁勢坐在,萬一寧王起兵也不能製伏他,豈非弄巧成拙?我們在他身邊的人畢竟有限,楊虎劉六都不是易與之輩呀”。
張寅淡淡一笑,輕蔑地道:“當今下還未到不可救藥的亂世,在目前的情形下,楊虎、劉六之輩沒有長期的經營積累,沒有世家大族的支持,沒有儒林士子的響應,沒有廣泛的百姓根基,於數日數月之間乘時而起,在短短時間內白手起家,就想據有下,那是做夢。
爭雄逐鹿的大買賣,不是他們這樣沒有頭腦、沒有根基的草莽玩得起的,楊虎也罷、劉六也罷,都是一群沒有長遠目光的烏合之眾,他們隻能玩掉自己的腦袋。
楊淩不是去了山東麼?我觀此人,於南北西東幾次作戰,戰法可圓可點,和楊虎之輩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再加上他在軍中舉足輕重的地位、在朝中對皇帝的影響力,他做總督,絕對可以把各股分散的力量統一起來,聽從他的指揮調度。
如果我所料不差,楊虎在山東是站不住腳了,他唯一的選擇就是南下中原,攪亂中原腹地,完成他流賊的唯一使命:為寧王造勢聚兵創造條件”。
張寅端起茶杯,手指微撚,輕輕轉動著,笑的甚是愉快:“楊虎、劉六之輩隻適合做個裁縫,專門為他人做嫁衣裳的好裁縫!他們能對付得了楊淩嗎?嗬嗬,一個人如果生來就是項羽,你給他一百次機會,他照樣還是打不過劉邦。”
**********************
河向東流哇,上的星星參北鬥哇,嘿嘿嘿嘿參北鬥哇,生死之交一碗酒哇。手裏有票一聲吼哇,該出手時就出手哇,風風火火闖起點哇~~~~
明周五。可以早睡,激動,偶打擺子去~~^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