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借勢呼風(2 / 3)

永福公主的心又怦怦亂跳起來:若非如此,明明是一串手鏈,他為何非要是念珠,莫非……莫非他在向我暗示什麼,我卻沒有聽個明白?

楊淩的話重又在耳邊響起:“這是一串念珠,楊淩無意間尋到,覺得與殿下最是相配,是故冒昧奉上,但願殿下不嫌棄。”

念朱、相配、但願我不嫌棄,哎呀,他是一語相關麼?如果是那樣,我毫無表示,他必定要心中失望了真的是好笨!

朱湘兒無意中一句話,永福公主浮想翩翩,一顆芳心患得患失的,又複懊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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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淩到了永福麵前,不知是不是因為對她的境遇心感愧疚的緣故,局促木訥,難以言語,一離開庵堂,頭腦卻又恢複靈活起來。楊淩不知長壽宮現如今情形如何,匆匆趕去一看,由於方才的議禮,祭拜活動徹底破壞,官員們都已不見了,楊淩向太監打聽到正德現在西暖閣,便急急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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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被這幫官員的無理取鬧氣的昏,見了楊淩時還無精打彩的。楊淩好言寬慰一番,簡單介紹了下霸州情形,隨即請求告假幾,順便把霸州詳細情形整理成冊,然後再繳覆聖旨。楊淩連大年都是在外邊過的,正德皇帝每有要事,常要楊淩在外奔波,心中也覺過意不去,自然並無不允。

楊淩自乾清宮出來,繞到前殿,有意的往武英殿一看,焦閣老果然正在殿門口兒打晃,一見楊淩到了,才轉身往殿內走去。楊淩也不言語,腳步一轉,也跟了過去。

一進武英殿,焦閣老就急不可耐的打了太監出去。然後焦灼的問道:“國公,今的情形不對勁兒,一開始不過是幾個沽名釣譽的官兒被皇上斥責,有些惱羞成怒罷了,可是後來滿朝文武群情洶洶,分明是別有所圖。門下看到許多劉瑾的人也圍著楊廷和、王華,要求他們帶頭向皇上進諫,不懷好意呀”。

楊淩每次來,焦芳都要親手為他斟茶,這次是真急了,憂心忡忡的,也顧不上這些禮節了。楊淩瞧他急的團團亂轉,不由笑道:“嗬嗬,我自然知道,這事都不用拿腦子想,劉瑾肯鼓動支持,還能是好事嗎?”

焦芳奇道:“國公看出來了怎麼不阻止呢,以您的威望地位,若是出麵安撫,再加上楊大學士和王尚書對您十分推崇,必定隨之應和,劉瑾的奸計怎能得逞?現如今那些人抬出來的全是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二人正當其位、身不由己,明知是為虎驅羊,甚至陷身其中,也不得不答應下來。

唉!依門下之見,劉瑾必是覬覦禮部尚書之位,這可怎麼辦呢?皇上正在震怒之中,李大學士還未趕回來,國公不能言政,門下孤掌難鳴。不定劉瑾能一箭雙雕,順道把楊大學士也一起拉下馬,清流派要是被徹底打垮,國公的大計來日就更難實現了”。

楊淩坦然自若的一笑,道:“閣老請坐,何須憂心?”

他翻過茶杯,悠悠然為焦閣老斟上一杯茶,一邊推茶過去,一邊道:“何須來日備動手了!”

焦閣老一怔,失聲道:“現在?李大學士還未回來,少一個助力,另外,總要一個契口突破,這時機……”。

他目光一閃,忽地道:“國公莫非也要利用百官議禮,迫皇上下罪己詔的機會?”

楊淩沉靜的一笑道:“正是!”

焦閣老疑道:“皇上今日雖是一番好意,可是所言所行卻有悖於孝行禮道,百官以此為據向皇上施壓,目的各一,理由卻相同,理字在手,無往不利。

然而當今皇上最恨別人挾據以製,愈逼愈抗,劉瑾也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想利用九五至尊無上之權,來壓製百官掌握的禮,趁機把清流一派撤底打垮。

國公,他們手中的利器,一個是禮,一個是權,國公要插手其中,要以何目的?如何以製劉瑾?門下……實實的想不通,這件事要怎麼做才能把火引到劉瑾身上?”

楊淩哈哈大笑,到:“閣老,我就知道你會有所疑問,怕你沉不住氣,才來知會你一聲。現在的朝堂,一場議禮,各懷目的,刮的是百官的八麵風,燒的是皇上的無名火,這火是對著百官們去的,看起來似乎引不到劉瑾身上……”。

楊淩起身道:“閣老這幾不妨冷眼旁觀,不鼓動、不阻止、不參與,讓那風刮的再亂一些,讓那火燒地再大一些,等我上朝覆旨的時候……”。

他臉上的笑容漸漸冷了下去,目光慢慢淩厲起來,一字字道:“那時,就是我和劉瑾,在這紫禁城中最後決戰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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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之職,莫大於禮,禮莫大於孝,孝莫大於祭。

而正德皇帝,正是不屑於這一點,觸犯了官員、士子們一直奉行不渝的宗旨,觸犯了他們心中的道德底線,百官正是抓住了子不孝、有失人君之道這一條份量十足的理由,開始向皇上難。

諫議大夫舒芬對皇帝今日妄言妄行,猶不知悔改感到怒不可遏,回到府中便洋洋灑灑,寫就一篇《隆聖孝以答人心書》,公開上書指責皇帝,並和皇帝辯論孝道,理,人欲。

起這舒芬,知者寥寥,可是提起他後來寫地一詩:“千裏捎書隻為牆,讓他三尺又何妨。萬裏長城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那就耳熟能詳了。

這位仁兄不但才華橫溢,而且為人至孝,後來慈母病逝,竟憂傷成疾,因而辭世,孝字在他心中,實比還大,如何能容忍皇帝如此蔑視孝道。

舒芬是翰林院修撰兼諫議大夫。事實上督察院、翰林院許多官員本就是互相兼職的。舒芬這篇奏疏聯絡同僚崔桐等七人聯名呈上,所以不但宮裏宮外知道了,就是民間也廣為流傳,士紳學子爭相傳閱,擊節讚賞。

正德皇帝根本不和他玩這種無聊的口舌之爭,舒大夫花了一晚上時間引經據典寫就的錦繡文章,正德隻花了一彈指的功夫,就把它扔到牆角裏去了。

舒芬是那種執拗的書生脾氣,愈挫愈勇,繼續上書,言辭也越來越激烈,弄得正德皇帝頭痛不已。隻要一見奏折封皮上有“臣舒芬”三字,他立即奏折一合,不屑的往牆角一扔。

臣子奏折,子也不可如此輕侮,否則起居錄上注上一筆,那就是千古難抹的汙名,所以黃門也練就了一身本事,這邊一扔,那邊立刻就象拾骨頭的狗,嗖地一下躥過去,趕緊的拾起來。[堂之吻手打]

舒芬對子抗言直書,立即在士子間獲得了無上榮耀,眾翰林、禦使紛紛效仿,強烈要求皇帝悔過自責,反省過失,同時大批的官員不斷向楊廷和、王華施加道德壓力,要求兩位大人帶頭上書,勸諫子。

這時,正德皇帝卻患了傷風,還挺嚴重。原來百官至長壽宮祭拜時,正德從溫暖如春的西暖閣匆匆趕來,穿的單薄了點兒,腦門上一層細汗被風一吹,著了涼,緊接著被那幾個不識好歹的臣子氣的夠嗆,回去還沒一會兒,又讓太後喚去委婉責備了一番,連憋氣帶窩火,就此昏昏沉沉,高臥不起。

皇上這兒肢體酸軟,倦怠不起,言官翰林們可不知道皇上是真病假病,就算真病,一場傷風就能掩過回頭有悖孝道的事麼?子之職,莫大於禮呀。

奏疏持續不斷,正德皇帝下旨司禮監,這些奏折一概留中不,劉瑾聞旨,又拖出那兩口大箱子來,興高采烈的收廢紙,不過這回他卻沒有用些卡削各部用度的手段整治言官翰林們,因為他需要這些書呆子造聲勢,聲勢造的大了,身為清流領袖的楊廷和以及執掌禮部的王華就不得不出麵挑起這場議禮之戰的大旗。

言官翰林們本來就是碼字兒的,你留中,我再寫,權當練筆了。奏折越來越多,語氣越來越激烈,混水摸魚的、別有用心的官員在裏邊煸風點火,到處串聯,哄的那幫書呆子心甘情願的去打頭陣。

楊廷和與王華並非沒有意識到其中包藏的險惡,可這卻是不出口的理由,百官情緒越來越激烈,被劉瑾壓製許久的情緒,終於在占得理字先機的情形下,向皇帝完全爆了,他們揚眉吐氣、意氣風,終於找回了失去已久的責任感,意識到自己對朝廷、對江山是多麼的重要,為了爭取下跪的權利,為了爭取做忠臣孝子的機會,他們拚了。

楊廷和與王華承受不住日夜上門哭訴哀請的官員強大的壓力,道德風向已經不是他們的權力和個人威望能夠控製的了,兩人商量了一下,隻好寫了一份措辭還算溫和的奏折,聯名呈於禦前。

正德皇帝真地苦悶之極。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讓他無可辯駁,可是他就是想不通,不就是看見百官們跪在冷水濕地上,好心好意叫他們以躬代跪麼,就為了這麼點事兒,至於的如此嚴重,好象就要塌下來似的?

真地要來了,大學士和禮部尚書進諫,代表著內閣和執掌禮的衙門也讚同百官們的意見,第一回合取得了階段性勝利,風向標至此完全明顯了,清流們圖窮匕現,上書從指斥皇帝有悖人倫禮儀、不守孝道。開始直接要求皇帝下罪己詔,反省己身,修正錯誤。

正德皇帝病體稍愈還抱病上朝,此時身體漸好,卻拒絕臨朝,開始恢複他剛剛登基為帝時那種玩世不恭的態度,正德的態度激起群臣更大的憤怒,也給了他們更多的攻擊理由。

恰好此時宣府巡撫6完進京,他的轄地離的近,是奉令最先回京述職的一批巡撫。本來這些封疆大吏們還從來沒遇到過這種荒唐事,所以對劉瑾這項命令還有些不以為然。

可是延綏巡撫不理會劉瑾的命令,拖延不行,劉瑾竟然派了錦衣衛直接把他下了大獄,6完聞訊嚇破了膽,一路快馬進了京,到底還是遲到了。無奈之下,6完隻好在重禮之外又多備了一份,上門叩見劉瑾,劉瑾收了禮,又對他痛罵一番,開恩要他留職察看,稱為‘代職”。

這位老哥送完了禮,私事辦完了公事還沒辦呢,進了京總得見見皇上,可是皇上現在偏偏誰也不見,隻好在朝房裏混日子,一來二去的,和六部九卿們都混的熟了。

6完並不知其中內幕,可是眼見京中情形如此緊張,六部九卿躍躍欲試的要跟著楊廷和及王華上書,以便博個好名聲,便出言勸道:”各位大人,皇上年少,血氣方剛,那是吃軟不吃硬的,群臣上書,皇上生病,這麼僵持著對朝廷諸多不利,各位大人此時上書,那不是火上澆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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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部九卿想想,也的確不能把皇上逼的太緊,劉宇和張彩雖已成為劉瑾死黨,但他們打的主意就是讓別人當出頭鳥,其他尚書們不出頭了,他們也就罷了手。

劉瑾聞訊大火,找個由頭把這位壞其好事的巡撫叫去,又是一頓臭罵,把他罵的狗血噴頭,可憐的6大人不知緣由,還當是送的禮劉公公還是嫌少,可是帶來的銀子全用光了,隻好東家西家的借,然後陪著笑臉給劉瑾送去。

劉瑾收了禮,也知道他是無心之舉,本打算就這麼放過他了,可是沒料到這位試職巡撫不放心,想想威國公那是宣府出來的人,本鄉本土的,還能不照顧一下,所以登門拜訪,又求托楊淩,萬一皇上要貶他的官,請楊淩代為和。